加上百万以上的军队,各种浩大的工程,还有对远来诸夷的赏赐,夷人贡一千钱,还赐两千,这也是朝贡的规矩,结果朝贡越多,大魏就亏的越多。
到崇德年之前,普通的百姓生活压力就是很重,而宗室封地的食实封的封户,赋税水平还是维持着一年三百六十文钱加四十天力役的水准,相比较而言,这些封户的负担只有普通百姓的十分之一。
由此官户资格变得异常珍贵,在几十年前开始有大量百姓自愿成为各宗室官庄的隐户,就是假造名册,托名是官户,借此逃避朝廷的税赋,不管是中枢的国税还是地方的杂税,力役,都可以一抹而空。
这般下去,怕是全天下人都要成隐户了,自宣宗年间开始全国性的大清查,大量隐户被查出,其后宗室不准再收隐户,在当时的严刑峻法之下,宗室都将自家隐户交出,再下来过了几十年,隐户还是不可避免的增加,但宗室都不敢滥收,算是和朝廷还有地方官府达成了微妙的平衡。
官员自是也有隐户,比如宰相按制可免三千亩田赋税,三百丁的力役,实际肯定远远不止此数。
哪怕是从九品的小官,亦可免几十亩地和十余丁役。
所以朝廷免役免税的大头是文武官员,宗室和他们的实际地位一样,仍然是利益版块里的小角落。
这种事,只是默契,不可公开,如果徐子先把李诚从隐户中做手脚的事捅出来,倒霉的就只能是自己。
福州的大佬们会上下其手把这事按下去,李诚豪奴欺主肯定没好下场,徐子先这二百五也定然没好果子吃。
魏翼沉吟道:“得找到拿的出手,能送到官府的证据才好治他。”
三人齐涮涮点头,徐行伟闷声道:“这李诚看来就是看准了这一条,想叫侯府吃哑巴亏。”
魏翼冷笑道:“也是看出南安侯府没人,要是另几家宗室,有在外当官的,带了出去,随便找个借口打几十板,立个站笼,要么关黑牢里,压土布袋,没几天就摆弄死了……”
徐行伟失笑道:“燕客,你名字豪爽,为人可不是这样,不要说的这么凶巴巴的吓人。”
魏翼笑道:“我这时一时气话,不过说的也是实话,李诚要是赵王府的,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
徐行伟点点头,说道:“君子可欺之以方,明达要对付这等人还是要兵行诡道,有什么要我兄弟帮忙的,只管说。”
徐子先笑道:“自然要你们帮忙,到时候你们一个也跑不掉……我要问问,福州周报你们可有熟人在?”
两个兄长都笑起来,笑了半天之后,魏翼一脸谦虚的道:“不才区区在下,就是周报主管编辑了。”
徐子先大喜,说道:“这样最好了,朝中有人好办事了。”
魏翼道:“职权之外,可是帮不上。职权之内,就算小小违规,为兄我也是担待了。不过,文学一版是一个致仕的老进士把持,我可插不上手。”
文学版就是那些进士举人登载诗词歌赋的版块,一般来说百姓不怎爱看,都是文人骚客官员绅士们才喜欢。
有一些大佬新写出诗词来便是在这一版刊登,报纸不指着这个版块登广告赚钱,只是希望能保持高格调,吸引官员士绅的注意,对报纸的人脉和格调都是好事。
身为一个穿越客,徐子先早就发觉大魏与历史上诸朝代不同的地方,对宗室的限制和利用做的很不错,外戚一律不封爵,只得名义上的节度使一职,太监的人数极少,几乎被文官压制的死死的……宫中太监是受外朝吏部管理,对中原王朝来说,相当罕见。
此外就是有武备学堂,邮局,报纸和客运马车一类事物,另外开矿办厂都很自由,宽松的政策使工商业极为发达,在福建路到处都有极大规模的铁矿场和铁器工厂,工厂排放的浓烟如迷雾般的笼罩着大地,徐子先少年时随父游历过几次,印象极为不佳。
再有就是海贸发达,使得大量财富随着色目商人往来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