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简笑了一笑,说道:“军情司按殿下的吩咐,分为四部,一部门为各处的军情站和分站,有固定留守人员,他们负责接纳情报和上传。二部门是谍报组,他们负责收风,三部门是分析部门,收到情报之后,进行归纳,汇总,分析,最终上报给殿下的便是三部门分析过后的消息。四部门是行动人员,负责在不方便收风的地方用强力的办法,或是捕人逼拱,或是偷盗,甚至可以进行刺杀任务,消灭对我中山王府有不满之意准备付诸行动的人员。这一次是三部门谍报人员发现车队,在招纳此类人员时,除了必要的忠诚训练之外,他们本身的来源我们没有做严格的限制。此次的谍报员,原本就是一个惯偷,车辆经过,他能通过灰尘,车辙等很多细微之处发觉车厢内运载的是何等货物。此次车队,他可以断定是装运的兵器,铠甲,铜钱等物,不要说别的,光是味道就相当明显了。”
徐子先莞尔一笑,先是道:“可见鸡鸣狗盗之徒确乎有用,信陵君故事诚不欺我……”接着听到最后,也是面色转为凝重,说道:“再有李开明立旗之事,此二事有所勾连,这就是相当明显的事情了。”
“殿下说的是。”金简道:“李开明竖旗之事关系得大,但建州现在一团混乱,原本的观风使,各处的巡检司,捕盗营,江防营都撤了关卡,建州本地的大士绅和生员,离境的也是不少。就算有人察觉不对,对上禀报,王越不理,那些州县民员更加不可能揽事上身。除了咱们之外,福州这里大半的人都懵懂无知,并不知晓建州发生之事。”
徐子先叹息一声,说道:“这也是官场常态,他们现在应该巴不得李开明招到足够的人手后离进,殊不知若是我,也是定然在建州起事的,百年难遇的好事,岂有放过之理?”
不管是枭雄或是英雄,观察时世,确定时机的本领和天赋大抵是相同。
“你该昨晚就禀报。”徐子先看看金简,淡淡的道:“下次若有这般紧急事情,不管何时何地,何种要紧大事,要以军情谍报为最优先。”
金简面露惭愧之色,抱拳道:“属下记得了。”
徐子先又恨声道:“赵王为了谋开府,真是连祖宗江山都不顾了。”
徐子先对大魏先祖,其至自己的曾祖父文宗皇帝都缺乏认同和敬意,但是对大魏开国太祖,还有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生生不息的华夏百姓则是充满着感情。
不管是几世为人,徐子先的体内始终流淌着华夏先民遗留下来的血脉,从精神到体魄俱是如此,他对祸害这片土地,为了一已私利而不顾惜百姓生死,自我毁灭的同时毁坏华夏气运的败类,也是痛恨的无与复加。
徐子先目光幽深,但明净而清澈,他看着金简,沉声道:“事已不可为,此时车队应该已经过南安了。”
“是的。”金简脸上也有后悔神色,他道:“下半夜时南安镇的高怀仁派人来报,加上军情人员的确定,车队在半夜时就过南安了。”
“若上报的早,我就直接派骑营,剿了这车队,将证据拿出来上交朝廷公断。”徐子先目光中隐隐有些不满,不过也并没有太过责怪的意思。
毕竟昨晚太过特殊,洞房花烛夜不是那么容易被打扰了。若是自己和陈文珺亲热之时,金简报来的消息不是那么重要,徐子先定然会大发雷霆,甚至对这个部属印象极为恶劣。
在此之前已经经过两次车队,因为是粮食,徐子先的命令是稍安勿燥,结果昨晚的车队全部是军器和铠甲,金简亦知要紧,但赶来的时候已经太晚,若非如此,此子也是一定会及时上报,等候决断。
“军情司已经足够努力和出色。”徐子先平复一下心境,对金简道:“相关人员,该奖的奖,该升的升。”
“是,遵殿下之令。”
“此次消息,不必再转达,直接封存。”
“是。”
金简对徐子先的命令,并不是太过了然,但既然王上有这样的吩咐,当然照办。
此后徐子先没有更进一步的吩咐,于是金简抱拳告辞,自去料理其余的公事。
徐子先披袍而坐,却是陷入沉思。
眼下局面,若是想要迅速解决和消弥不利福建路的影响,就是赶紧知会林斗耀等人,迅速调禁军和厢军往建州,以骑营和中山府军为主力,可以打流寇一个措手不及。
想来李开明也会有预案,他现在聚集的几万人,断然不会是对手。
只是消息败露到如此地步,恐怕李开明这样的枭雄人物也万万料想不到……徐子先内心不无得意,李开明他当然相当熟悉,简直是如雷贯耳……历史上李开明没有在建州起事,而是在荆南,后来占据洪都,下襄邓诸州,在中原与禁军大战数次,消灭了超过二十万人的禁军之后,没有在河南和山东确立根基,挥师北上直下燕京,灭亡了大魏。
在这个最为骄傲和志得意满之时,东胡突然从多路破口南下,在一片石和蓟州一带重创了李开明的主力,三十万李部兵马被全歼,其中有八万人左右是跟随其征战十年以上的劲兵老卒。
此役过后,李开明虽然在河南和荆北,荆南还有几十万大军,其实就是入伍不久的壮丁百姓,毫无战力。在损失了大半老营兵,包括刘茂七等大将都战死之后,这个颠覆大魏的枭雄在荆北走投无路,最终死于地方厢军的围剿之下。
十几年的闯荡,奋斗,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