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句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赫连钰这个下梁歪成这样,那他老子岂不是……
叶筠目光有意无意在赫连钰与永隆帝之间来回扫。
永隆帝如此通透的人又岂会看不穿叶筠的想法,一张老脸顿时黑沉下来。
赫连缙适时开口,“南凉的规矩和律法自然不是摆设,贤王害得长公主损了名声,想如何罚,你只管开口,孤一定做主给长公主一个完美的交代。”
叶筠的目光不由自主看向赫连缙。
看穿着打扮、坐的位置以及他的自称,想来必是东宫太子了。
不知为何,叶筠总觉得赫连缙看向自己的眼神隐藏着一种极其冷冽的杀意,或者说,是怒意,而这种怒,并非来自于当前这件事,似乎深藏已久。
不得不承认,太子爷的确是好相貌,生得妖娆绝艳,却不女气,是很容易勾走女人心的那种类型,可自己与他头一回见面,他为何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叶筠偏开头,总觉这位太子爷骨子里比他老子还要有帝王威仪,气势更是慑人,她怕自己再与之对视,一会儿会慌了神。
叶筠本来想揪着这件事不放,不管赫连钰做什么都不原谅,等回到驿馆再与国师商议直接书信回国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告诉皇兄的,可是对上赫连缙,她竟然心生怯懦,堵住了。
一向态度沉稳落落大方的叶筠很纳闷,分明是第一次见赫连缙,为何总觉得他会对自己有着巨大的威胁?
“长公主还没想好么?”赫连缙似乎轻笑了一下,嘴角微微上扬,那双眼睛里却凉得厉害。
叶筠没来由地哆嗦了一下,坐正身子,“要本公主既往不咎也可以,除非…贤王把自己的罪过写成罪己书,明天早上当着所有文武百官的面通读一遍,否则,本公主便书信回国告诉皇兄,南凉待客不周,这关系,不要也罢!”
听到最后一句,萧太后和永隆帝脸色狠狠一变。
“这关系,不要也罢”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宣宗帝很可能因为护妹心切一怒之下大肆兴兵攻打南凉。
这会儿,赫连钰终于意识到此事的严重性了,他甚至感觉到永隆帝落在自己发顶的目光比刀刃还要锋利,恨不能直接将他剐下一层皮来。
赫连钰捏着拳头,他承认,他的确是心急了一点,所以才会罔顾两国关系直接对叶筠下手,可这一切都是谁逼的?原本朝中一半多的大臣都看好他,都认为储君之位非他不可,可偏偏他父皇来了“立子杀母”这一出,直接以骆岚的死堵住悠悠众口将赫连缙给推上东宫的位置。
赫连缙当上太子以后,他更是被踩得死死的,以前被削的权利没拿回来不说,就连手中仅剩的那么一点也在动摇,赫连缙这是打算斩草除根不让他下半辈子得安生了。
与北燕联姻是他翻身的唯一机会,他先一步走棋又有什么错?怪只怪他父皇心太偏,放着他这么优秀的储君候选人不要,偏要因为爱屋及乌而把对骆岚的爱都投注到赫连缙身上,让赫连缙这不学无术的王八蛋捡了天大的便宜。
这次,赫连缙没吭声了,视线却是落在萧太后身上。
萧太后自然不会允许因为这么件小事而引起两国战事,当下再看赫连钰的眼神便透着一股子冷意,以前还觉得这是个有城府可堪大任的,就算暂时被皇帝削了权,只要他懂得张弛有度,早晚有一天还是能重拾百官的信任,谁能想到也是个蠢到沟底的,盖因被他那没脑子的养母给传授了太多“小人”知识。
“贤王,长公主说了什么,你可听明白了?”
赫连钰后背全都是冷汗,点头,“孙儿听明白了。”
“听明白了就当着哀家和你父皇的面儿,把你的过错陈书出来,赶明儿文武百官来上朝了,你第一时间就站出来念给他们听听自己都干了些什么混账事!”
说到最后,萧太后的声音明显带着难以压制的怒意。
蠢货这种东西,皇族中有一个萧皇贵妃就已经是天大的败笔了,再来一个亲王,今后让北燕如何看待南凉皇室?
真是没有最气人,只有更气人。
萧太后捂着胸口,那里的怒意早已汹涌澎湃,若非叶筠还在当场,她非得让人请鞭子来亲自收拾收拾这个不肖子孙。
叶筠满意地勾勾唇,“那么,本公主便拭目以待了。”
听这意思是明早要亲自来监督了。
萧太后捏着眉心,随她的便吧,只要能把这小祖宗的怒气给消除,便是豁出一个皇子去又何妨,更何况还是个成天上赶着作死的皇子,也是时候让他丢丢脸吃吃苦头了,否则太过顺风顺水,整个人都飘到天上找不着北了还。
内侍很快将文房四宝取来给赫连钰磨了墨,赫连钰余光瞥了叶筠一眼,见对方嘴角微有得色,他目光沉了沉,冷冷一笑,等着看,这一局,还没彻底分出胜负呢!
在所有人的注目下,赫连钰“诚心悔过”,将自己的罪行写在了纸上。
当然,他不可能承认是自己故意设了全套让叶筠把观音像打碎,更不可能承认那些流言都是他让人放出去的,只以“自己治下不严”寥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