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征扶总指挥来讯,魏西安将整个事件向他做了详细汇报。
“那个蒋彦清,倒也算有血性,但杀人者死,无论他有多么充分的理由,他都该死。”
“庆帅说的是,此人竟敢在军事学院呈凶,影响极大,罪恶极大,我已责令军法队,将事件始末做成报告呈递军部,将其交由军法庭审判。”
苗庆不悦道:“谁让你这么做的,现在是战争时期,战区一切事务按战时军法,将其就地处决,还有他那两个同伙,一并处决了事。”
“庆帅你说的战时军法,指的是临敌作战有投敌、乱军、怯战、逃逸等行为,临战指挥官可以就地处决;牧邦学院虽是军内编制,却不在征召之列,并不适用战时军法,擅法之罪,职下担当不起;庆帅若是认为,有必要处决行凶者,可以下发手令来提人,另一名学员,最多也就是见证者,并未参与行凶,至于那名女教师,更是受害者,他们仍是职下的部属。”
“魏西安你竟敢包庇要犯,真是好大胆子。”
“职下不敢,庆帅若是认为下官有不法之举,大可请军法院来审查职下。”
“嘟!”
苗庆掐断通讯腕表,谈话不欢而散。
“祸兮福兮!”魏西安看着刘大有送来的报告,无奈的叹息。
“魏叔叔叹什么气呢?”
高树程敲门后,站在门口问道。
是树程啊,快进来。
“魏叔叔,啥事让您愁成这样?”
魏西安笑骂道:“你个臭小子,明知还故问,看魏叔笑话来了。”
“别人不了解我魏叔叔您还不了解我,我是那种人吗?”高树程一副蒙受了天大冤屈的表情!
魏西安不吃他那一套:“在我面前收起你那一套,说吧,来找我又想耍什么吆蛾子。”
“魏叔叔,你还是不够了解我吖!”高树程痛心疾首道:“树程知道魏叔叔你有烦恼,这不一大早就赶来给你分忧来了。”
魏西安正色道:“我只求你别给我添乱,说吧,你想干什么?”
“我听说,我爹在出征之前,特地去见过那个蒋彦清,对他还颇为欣赏?”
魏西安点头表示默认。
高树程继续说道:“既然是我爹看上的人,那我就不能看着他任人宰割。”
“你想保他?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帝国法典清楚的写着杀人者死,不仅如此,他一个平民,连杀四名贵族,手段残忍至极,别说你,就是将军在,只怕也无力回天。”
高青不以为然道:“杀人者真就必须得死?我看未必吧!”
“炎夏末年,杜渐离逆乱,群小效仿,道德崩危,太祖伟航帝起于乱世,与民约定杀人者死,华汉立国后,这个约定写入法典,至今五百多年从未有过变更。”
“魏叔叔你说的我知道,我就想问您,五百年来,杀人者真的就全都处死了,一条漏网的鱼都没有?”
“那肯定是有的,有些杀人者,犯案手段高明,查无实据自然无法判其死刑,还有那些隐秘案件,凶手得以逃脱制裁。像蒋彦清这种证据确凿的案犯,谁来审到都是一个死字,想要免死,除非有殊功,获得皇帝陛下特赦。”
高树程道:“皇帝陛下日理万机,自然不能费心他一介小民。魏叔叔,我想见见他。”
“这不难,我与你一道去,顺便问问他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中午,高树程与魏西安来到牧邦学院军法处,他们并未直接去囚室,而是坐在监控室看着囚牢里的蒋彦请。
蒋彦清安稳地坐在黑暗牢房中,十二岁那年,蒋仁昌就让他熟读华汉法典。他很清楚,自己死期不远。
手刃四獠,后果可以预见,但他不后悔,即便现在给他从来一次的机会,他还是会那么做。
死亡,在那场灾难时,他已经清晰感受过,并不能使他畏惧,唯一遗憾的是,自己没有机会去星空,诛仇寇,为爷爷和老师同学们报仇。
高树程向随行的刘大有问道:“犯人吃过饭吗?”
“还没有!”
“那好,你们去弄的丰盛点,再给他一瓶好酒,告诉他吃完好上路。”
还没有审判,就要处死?刘大有惊骇的看着魏西安:“大人,真要这样吗?”
“你按少将军的吩咐去办吧!”魏西安也想看看蒋彦清的反应。
酒菜很快就送到了囚室,看守的军法队员给蒋彦清解开镣铐说:“开饭了!”
这一桌酒菜,有鱼有肉还有酒,蒋彦清惊讶的问道:“长官,咱们华汉的犯人,待遇这么好?”
“想什么呢,这是送行饭,吃饱喝足好上路。”
“哦!”蒋彦清摸了下鼻子,讪笑道:“我说呢,不好意思麻烦长官了,既然是送行饭,那我就不客气了!”
蒋彦清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鸡肉咬了一口,细细咀嚼一番说:“这鸡味道不错。”
从来就没见过,有哪个死囚能这般好整以暇,军法队员不敢致信的看着他:“你就要死了,你还能吃的下?”
监控室高树程和魏西安死死的盯着蒋彦清,想知道他会怎么说。
“怕,怕的要死,那样就能不死吗?既然怎么样都是死,我为什么不死的洒脱些。”
高树程不得不佩服自己老爹相人的眼光:“这个人我保定了。”
“你也很有胆色嘛,我警告你不要胡来。”
“魏叔叔你放心,我有分寸的,我想和这个蒋彦清单独聊聊,你们没意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