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幼清已经听不进后面的话了,祖父和谢启轩这般推崇那女子,那她又当如何?
她自见到谢启轩,便觉得他与旁人不同,那时谢启轩请求拜在祖父门下,冬日里在书院门口长跪不起,祖父回到家,他便跟到季府门口去跪,是自己看不过他受那些苦拿了他的文章给祖父评看,祖父才起了惜才之心,力排众议将谢启轩收在门下。
虽然碍于女子身份,她不能在书院同他一起读书,但身为季夫子的孙女,她可以时常出入书院,二人总能碰面。
谢启轩文采出众,站在一众师兄弟中鹤立鸡群,如皎皎明月,她芳心暗许,却不敢说明。她知晓谢启轩家境贫寒,和婶娘相依为命,便经常找借口让他婶娘帮忙,实则是偷偷资助他们。
谢启轩是那样骄傲的人,她不愿伤了他的自尊。
她以为他们是有着这样的默契,她知晓总有些小姑娘暗地里偷偷去瞧谢启轩,但谢启轩对谁都一副模样,温润有礼,又避君三舍。
如今她小心翼翼爱着的人,身边竟出现了旁的女子,季幼清心中一阵慌乱。
“对啦,那位沈姑娘是沈知府的千金,这帮混小子竟然如此编排,看来明日我该制止这谣言。”季老夫子气恼说道。
知府的女儿吗?
知府的女儿又能如何?!
她不会认输的。
季幼清施礼拜别了祖父,神色复杂的离开书院。
………………
沈府南院,沈迟打了个哈欠,活动下酸痛的颈部。
锦儿拿着一把缠着红毛线的银色小剪,打开灯罩,将烛芯剪短了些,橘色的烛火照的室内一片柔和。
“小姐,今日你早些休息吧,这都好几日了,再这样下去我可要告诉老爷了。”小丫头撅着嘴威胁。
小姐连着几日看书,眼下都冒出乌青了,若是病了怎么办,小姐太任性了,哎。
这小丫头越发大胆了,沈迟看向锦儿,无奈应道:“好,这本看完就睡。”
锦儿瞅着那书未剩几页,“好吧。”
一刻钟过去了,小丫头已经困的直点头。
“锦儿,你先去睡吧,等下我自己收拾。”沈迟柔声劝慰。
小丫头抹了把口水,撑着睁大眼睛摇头,“不不,等小姐睡了我才能睡。”
“那好吧,这就收拾了,我们都去睡。”沈迟无奈笑道,好在今日想看的东西都已经找到,心中也有了计较。
锦儿连声道好,手脚麻利的收拾了书桌。
桌上的一本本除了淮州各地县志,还有朝廷的各年驿报,是沈迟缠着沈正秋借来观看的,只说自己想更多了解淮州。
她要帮沈正秋必然要弄清楚淮州的各地人情、风俗,以及官场环境,朝廷的驿报一年年看下来,倒是让她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自她死后,他们是越发肆无忌惮了。
母后,你的心里还有父皇,还有魏家吗?
这些时日她带着锦儿四处游走,除了谢启轩的缘故,也是为了近一步了解淮州的民生,见微知著,想必整个大周国都是差不多的形式。
只是,书本中透露的信息始终有限,若是能拿到更多的资料便好了,沈正秋最近为着淮州私盐的事情四处奔走,她总觉得其中没有那么简单。
有谁能够打探到淮州各官员的私密事呢?或者有什么机会能不露痕迹的接触他们,不需要接触其人,便是随身长带的物件便可……
夜静虫鸣,孤月高悬。
侧室的小间传来锦儿有规律的呼吸,小丫头累了一整日,不时还打起鼾来。
沈迟仰卧在床榻上,双手交叉置于小腹之上,头发一丝不苟的散在两侧,身为公主的教养和礼仪已经渗入骨髓,即便过了十年,对于古镜里的她不过弹指一挥。
枕下不断发出幽红的光,笼罩着她的躯体,她是一缕幽魂,若不是借古镜之力,重生后也无法那么快行动自如。
这是以她的鲜血炼就的法器,也是她最后的依仗。
………………
周家的一处偏院中,树影婆娑,烛火昏黄,窗子上映出紧密相拥的两人。
紧闭的房门中不时传来女子的呻吟,听得守门小厮面红耳赤,不住摸着身上一处。
这小蹄子年纪虽小,却是个浪荡货色,小厮心中不住咒骂,他跟着少爷也算见识过不少女人,像屋里这位如此胆大泼辣的倒是少见,看把少爷哄的,这么些时日也没腻!
小厮在门外不住幻想着屋内的旖旎春光,直到男人的闷哼声传来,小厮也长叹口气,他抹了抹手,快速跑到侧屋前唤人来抬水伺候。
薛媛随意披上一件紫色纱衣进了净房,莹白的双腿在烛光映照下更是诱人心魄,她抬腿进了浴桶中,有丫鬟上前伺候被她赶走。
待室内无人,一双杏眼染上恨意,她用力的擦拭自己的身躯,一下又一下,只把那块皮肤擦的通红,她才去擦下一处……
若不是那日周继祖对她下药,她如何能失了清白!
付子陵没有等到,哥哥又被人杀死,母亲整日哭泣流泪,就连沈迟那个贱人也敢戏弄她,威胁她。
她在酒楼买醉,却被这个小霸王盯上……
忆起那日的场景,薛媛不住颤抖,她环抱住自己,不觉沉在浴桶中——
“媛媛,媛媛?你洗好了吗?”
周继祖的声音透过浴水传到薛媛耳中,她冒出水面,大口呼气,待稳定了情绪,才娇笑回道:“就好啦!冤家,这也等不及。”
门外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