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我同意了,爹爹一定会答应的,你放心。”沈迟看出了谢大娘的迟疑,上前一步握住了她的双手。
“大娘你便答应我吧。”
女孩一张俏脸如同春日盛开的海棠,让人不忍拒绝。
“好吧……不过,我傍晚需要早些归家。”不能让启轩知晓。
“好的。”沈迟开心的笑出了声。
“那这些帕子姑娘还要吗?”掌柜的忽然在身后问道,有了师父便不需要作弊了吧,他可是连钱都收了的。
“要,这些给我当样子,再买些绣线和棉布丝绸吧”
掌柜的脸上顿时笑出了褶,这姑娘诚心呐。
他仔细的选了些布样和绣线,连同那些手帕一起递了过去。
“老板心善,会有好报的。”
掌柜的心里美滋滋,这小姑娘还挺会说话。
“天气越来越闷,老板放一株富贵竹于堂前,会更清凉,没准生意也会越来越好。”
是是是,他也挺喜欢竹子的,小姑娘眼光不错,掌柜的连连点头。
沈迟和谢大娘出了那绣庄,锦儿和何秦便迎了上去。
“小姐,你是去买绣品了吗?”锦儿欢声问道。
她刚刚正杀价杀的痛快,一转身人都没了,还好没走多远便瞧见何大叔像根木头似的杵在绣房门口,她方才过去,小姐便出来了。
谢天谢地,小姐终于喜欢大家闺秀该喜欢的东西了。
沈迟点头,将手中布包递了过去,“是这位谢大娘绣的手帕,我瞧着都很不错,便买了下来。”
啊?!这么多!
锦儿正待说话,又听沈迟说,“何大叔,明日你便去谢府接这位大娘来我家,以后每日我会跟着大娘学一个时辰的刺绣。”
“是,小姐。”何秦点头应答,心里古怪不已,这个小姑娘学刺绣?
他一直觉得沈迟有些神秘,探不出她的深浅,偏偏这小姑娘要做寻常女儿家的事,他又觉得违和,到底是为什么呢?
“哇,小姐,你这么快就找好了绣娘,老爷知道一定很高兴。”
之前的绣娘离府,老爷找了好些绣娘来接替,小姐都说不满意,直到后来悬了梁……
咦~小姐现在好好的,她何必想那些不愉快的事呢?
不过这个大娘怎么如此眼熟呢,好像在哪里见过……
谢大娘与沈迟约定了明日授课时辰,便告辞离去,她心里高兴,每个月二两,便能多做些好吃的给启轩补身体了,还能给启轩多缝制些衣衫,那孩子要强又懂事,一件粗布衣衫补了又补……
谢大娘摸着怀中的铜钱,脚步轻快的过了桥,朝卖肉的摊贩走去。
“大壮啊,给我切半斤猪肉……”
………
几人回到沈府时,先前订下的盆栽也都送到,锦儿欢快的指挥小厮搬着花草,院中添了新的颜色,越发生机勃勃,春意盎然。
沈迟站在窗前,窗边桌上正摆放着一株盛开的琼花,这花儿洁白无瑕,花大如盘,她小心揪掉琼花枯黄的枝叶,待身后传来人声,她才轻巧转身。
“何大叔,有件事,还要劳烦你去做。”
周家那小丫头今日肯替薛媛认罪,出乎沈迟的意料,但她转瞬便猜出一二,加之后来小丫头说的话,这答案便确切了几分。
那小丫头发质枯黄,头尖额窄,又下巴短促,鼻梁塌陷,这样的人命运多是不济,无主见、无福寿,能让一个胆小怕事之人抗下罪责,以身犯险,或是这小丫头有什么把柄在薛媛手中,或是薛媛手中掌握着她最珍贵的东西。
有什么能比自己的命还重要呢?
小丫头提到了她的母亲,若真是如此,以薛媛和周家一贯处事的风格,沈迟不觉得那位母亲会受到薛媛庇护。
她派何秦出去,除了为验证此事,也为全了那小丫头一片纯孝之心。
为了自己心中想守护的人,抛弃良知、道德,沈迟不知该说她对还是错,但是她选择相信薛媛这个草包,却是押错了筹码。
此时的薛媛能维持自身便不错了,又怎么会在意他人的死活呢?
事实上,薛媛不仅没有庇护那小丫头的母亲,反而当晚便赶走那病重的妇人。
何秦偷偷躲在周家不远处一颗高大的槐树下,亲眼看到那妇人被周家下人一通棍棒赶了出去,那妇人咳嗽不止,破旧的衣衫也在刚刚的纠缠中撕破了,她艰难的爬起,嘴里还不停的嘟囔:“不要赶我走,我要等我的女儿回来,不要赶我走……”
春日的夜晚有些寒凉,妇人不住抱着自己的膝盖,她蜷缩在周府的后门,瑟瑟发抖。
何秦耐心的等着,他曾经历过比这还要艰难的事,也见多了人间疾苦,心早已冷硬如铁,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执行任务,不过是相信那女子能带他回到都城。
报仇,是他唯一的指望。
月亮爬上了夜空,天幕中仅有几颗寒星闪烁,那妇人似是再坚持不住,起身挪动僵硬的腿,步履缓慢的朝一边的小巷走去,她需要水和食物,需要一处温暖的住所。
舌头不断舔舐上下唇瓣,她迷迷糊糊的朝不远处的天桥走去……转过了小巷,她头一歪,再也坚持不住昏倒在地。
何秦便在此时出现。
他等着暗中窥视的周家人散去,等着这妇人走出周家的地界,他才如夜里潜伏的蝙蝠,扛起妇人,悄然离去。
何秦来回报时,沈迟并未避开锦儿,待听了来龙去脉,小丫头登时便怒了。
“什么?!表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