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含玉苍白着一张脸,从噩梦当中醒了过来。前世的记忆让她充满了痛苦与不甘。
谁能料到本来最该支持太子表哥的太子妃娘家,却是令太子功败垂成的罪魁祸首。前世太子最后被人欺辱的样子,皇后姨母被拉下宝座,被人肆意羞辱的那些剜心之言,萧含玉一时一刻都不曾忘记。
只怪自己没本事,就算是重来一回,依然改变不了曾经的轨迹。薛佳莹再次成为太子妃,是不是预示着自己之前做的事情,都是无用的?
萧含玉此刻迷惘极了。她该怎么办?如果改变不了历史,她重生的意义何在?她之前的设想,是不是最终都会成空?
“郡主,您没事吧?要不要叫太医来看看?”糖霜小心翼翼地轻声问道。对萧含玉的状态显然不放心。
“啊?”萧含玉恍恍惚惚地应了一声,似醒非醒地摇了摇头:“我没事,不用叫太医。”
她知道自己只是被突来的噩耗给打击了,忽然对接下去要发生的事情没了信心,身体并没有问题。
将糖霜遣退,萧含玉靠在床上沉思。梦里的场景再次在脑海中浮现,她攥紧了拳头,任由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之中。
如果按照前世的轨迹,大不了,自己提前与宫千滟同归于尽好了。反正都死过一回了,能帮到太子表哥,再死一回又如何?
历史已经出现了偏差,至少宫千滟就没能如愿勾搭到皇姨父,现在还没能进到宫里。既然出现了偏差,说明自己做的不会一无所用。还没有努力试过,自己怎么可以轻易认输?
萧含玉迷惘的目光渐渐恢复清明,黑亮的双瞳闪过一道金线,有什么破了,又有什么立了起来。
想清楚了,抬手刚要抹去额头上的汗珠,又忽然一顿。她想起几年前,太子表哥去江陵府赈灾,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个带有预警意义的梦。既然那时候皇姨父与皇姨母都重视了,自己可不可以再试一次?
想到这里,她更是半点都不收拾,飞快地从床下爬了下来,趿着鞋子就往正殿跑去。
“哎,郡主,您慢点,先把衣服穿好啊!”
因为不放心,一直守在门外的糖霜,看到自家主子衣衫不整,鞋都没穿好,就心急火燎地冲了出来,急忙回去抱上衣裳追了出来。
“姨母,姨母——”
萧含玉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看到贺兰嘉懿,就一头扑了过去。抱着就哭了起来。
“怎么了?玉儿?快告诉姨母!”
帝后和太子三人都被她吓了一跳。见她只哭不说话,便将目光投到了随后追来的糖霜身上。
回忆之前萧含玉的样子,糖霜也有点拿不准:“郡主,似乎做噩梦了。”
话音刚落,只见三人同时变了脸。显然心里都有共同的认识。
将屋里的人全部遣退走后,贺兰嘉懿轻轻将萧含玉从怀里拉了出来,替她擦干净眼泪,柔声问道:“玉儿,告诉姨母,你梦见什么了?”
萧含玉本来只是想装装样子,岂料勾起曾经的伤痛,竟假戏真做,真的哭得不能自已。
她两只眼睛哭得跟兔子一样,一开口,便是浓重的鼻音,抽抽噎噎地说道:“姨母,不要让表哥娶姓薛佳莹。她会害了表哥的。”
见她依然纠结在这件事上,帝后同时皱了皱眉头,莫非这次与上次并不一样?只是吃醋而已?
明武帝伸手将萧含玉接了过来,揽在怀里问道:“玉儿,你梦到些什么,告诉皇姨父听,好不好?”
萧含玉也有点懵了,皇姨父怎么也在这?她之前只顾着要找姨母,到是真没瞧见皇姨父。
她张着嘴,两只大眼睛红红的,一脸懵懂地看着明武帝,好像还没能醒过神的样子,时不时还抽泣一下。这让三个人都忍不住心里发软。明知是个噩梦,还逼着她回忆,实在有些不厚道。
好在萧含玉并未发多久的呆,开始真真假假地说起了梦中的事:“有个人好凶,他带着兵在宫里杀了好多人,皇姨父不见了,姨母被人推倒在地,表哥被好几个人抓着,他们都想杀了表哥。薛佳莹叫那人叫爹。”
听了萧含玉的话,明武帝的反应极为激烈,一双大手跟铁打得似地,箍得她生痛。
“玉儿,你说的都是真的?你真梦到有人造反,薛佳莹叫那人叫爹?”
虽然并不全是梦里梦到的,但也是前世发生过的事,所以萧含玉完全不觉得自己撒了谎。于是十分肯定地用力点了点头。
明武帝“倏”地站起身,难掩激动地在屋子里转了好几圈,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
贺兰嘉懿与元晠虽然对萧含玉所说的梦也很震惊,但反应都不似明武帝大。因此,一时间都只顾着看向明武帝。
明武帝心里亦喜亦惊。莫非这就是国师所说的贪狼星?原来竟不是应在自己身上,而是在儿子身上。可是一想到这颗贪狼星,是自己亲手引到儿子身边的,又对儿子多了些愧疚。自己在儿子毫不知情的时候,居然坑了他一把。想想就觉得心塞。
不过,能得到贪狼星的消息,让自己提了十几年的心,终于轻松了一点。
激动过后,明武帝对薛家谋反的动机,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以薛家的实力,想要谋取乾元江山,不是他自信,薛铭成断没有这个能力。那他又倚仗的是什么呢?
薛佳莹成为太子妃,等太子继位,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薛家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莫非自己当真没能看出薛铭成的野心,他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