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元晙的临时营地,顾不上收拾自己的形容,萧含玉便一个劲地嚷着饿,要吃饭。元晙看了心疼不已,一边吩咐人下去做饭,一边将自己带的干粮拿过来,先让她垫下肚子。
一口气连喝了两大碗水,然后又狼吞虎咽地塞了一个冷硬的粗面饼子,萧含玉终于觉得自己的心里不再空落落,总是饿得发慌了。
见萧含玉眼都不眨地吃下一个他都嫌干硬的粗面饼子,元晙心里憋得难受,有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蓝灰色的眸子渐渐阴沉得象笼罩着一层黑雾,在心里将那些害得玉儿吃尽苦头的“山匪”,千刀万剐也不解恨。
缓解了饥渴的问题,萧含玉懒懒地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两滴眼泪被挤出了眼角,顺着清减了的脸部轮廓滑了下来,留下一道黑白分明的轨迹。
这几天餐风露宿,时刻担心着被人发现,又生了场病,她根本没能睡得沉。一寻到了安全感,立时觉得眼皮沉得睁不开了。紧跟着全身各处都叫嚣着疼痛,还有一股酸臭味萦绕在身周。
萧含玉半睁着朦胧的泪眼,有些可怜巴巴的看着元晙。她想睡,可是又好痛,还想沐浴,要怎么办好?
元晙上前轻抚了一下萧含玉的头发。因为装扮成萧正的弟弟,所有头发都束了上去,和普通男孩一样,用头巾裹了。只是几天劳累奔波,头发早就凌乱不堪,灰尘沾上油腻,在头发上结成了块。要摸上去,当真需要点勇气。
可是元晙象没看这些一样,和往日一般轻抚着。温和地笑道:“这里缺水严重,营地里的水也不多,不能让你洗浴。暂时忍忍,先好好休息一下,余下的等睡醒再说。”
萧含玉正困得不行,听了这话,当即点头不说,还转头去寻睡觉的床。
营帐是元晙的,并不大,还很简陋。营帐一角,几块木板搭起来,就是一张睡觉的床。
萧含玉不嫌这床简陋,但有些嫌弃自己身上太脏。元晙见她皱着鼻子闻了闻自己,便不肯上床,就猜到了她的心思。也不说话,走到她身后,一把将她抱起来,往床上一放。
“呀——”刚一挨到床上的被褥,萧含玉就差点跳了起来。“我不睡这。身上脏死了,你以后还怎么睡啊?”
元晙压着她躺到床上,不许她乱动:“换了就是。你乖乖睡就是了。”
萧含玉讪讪地说道:“五哥,我这样你都不嫌我么?”
元晙半蹲在地上,看着脸上和花猫一样的萧含玉,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不嫌。不管玉儿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最喜爱的玉儿,永远都不会嫌弃。”
不知道是元晙说得太温柔,还是这几天的经历让萧含玉变得多愁善感了,听了这句话,她鼻子一酸,眼泪又掉了下来。红着眼,哽咽着说道:“五哥,你对我真好!”
元晙摩挲着她的头,安抚地劝慰道:“玉儿不哭,先好好睡一觉。等你睡醒了,五哥替你去报仇。”
萧含玉点了点头,浓浓的睡意侵袭上来,几息之间,便死死地睡了过去。
元晙守在床前,看着熟睡后去的萧含玉,身体半蹲着纹丝不动。良久,才让人送了盆水进来,自己拿起一块软巾,开始仔细地擦拭萧含玉的脸和手。
一盆水从清到浊,软巾也变得黑黑的,萧含玉才算还原了一点本貌。
手指轻轻触摸着脸上一道道红肿的刮痕,又握住皮肤变得粗糙,还血痂狰狞的小手。元晙头微微仰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底暗潮涌动,一道凌厉的杀气划过昏暗的营帐。
亲手给这些伤口涂上药。元晙又替萧含玉掖了掖被角,这才走出了营帐。
萧正被元晙的亲兵带去另一个营帐,这会也吃过东西,恢复了些精神。
看到元晙走了进来,他默默地站了起来。不等元晙问,便将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元晙有点诧异地抬起头,没有想到玉儿来此的初衷,竟然是为了替太子查案。而且还偏偏让她误打误撞地找到了被劫的饷银。
当然,萧正并不知道那些银子被萧含玉收走了一半。因为急于逃命,萧含玉也一直没来得及告诉他。
“你护住了玉儿,没让她被那些劫匪抓去,我会好好地赏你。但你不顾后果,不劝阻她私自离京,是你的失职,我也会狠狠地罚你。你可服气?”
萧正低垂着脑袋,一身肃然:“奴婢不敢领功,只求五皇子进山剿灭那些匪徒的时候,许我戴罪立功。”
元晙有些意外地看着这个与自己年龄相差无几的少年。刚看到萧含玉凄惨的样子,他确实对这个人很是迁怒。若在玉儿有这个想法的时候,他便阻止了,玉儿又怎会受这些苦?
刚才听他说话,他并未为自己多说一句好话,更没有表功的意思。可是光听到他们的经历,他便知道这几天他们过得有多辛苦。更知道如果没有他衷心护主,从小养在深宫的玉儿,根本不可能在这深山之中活下来,更不可能在打探到劫匪的下落后,还能完整地逃出来。
这些,又让元晙对萧正另眼相看。光凭他将玉儿带了出来,又打探到饷银的下落,便已经是大功一件。说要罚他,不过是不想他居功自傲。没想到,他不仅不反驳,还希望自己可以戴罪立功。
元晙看向萧正的目光里,又多了一份肯定与欣赏。太子将他放在玉儿的身边,一定是多方考量后的结果。这萧正,也确实不负太子的信任。
“可以。你先睡一会,养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