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宫里,贺兰嘉懿换下华丽的凤袍,只着一袭淡雅的素色袍服。脸上脂粉不染,首饰尽除。素面朝天的脸上,虽然保养得很好,依然在眼尾依稀露出几条岁月的痕迹。
曹嬷嬷匆匆从殿外走了进来,眉头皱得有些深,看上去有几分沉重,几分不安。
“娘娘,刚收到消息,绫绮殿的容妃和瑶华宫的季淑妃突然传召太医,听说是动了胎气。”
贺兰嘉懿放下手里的镜子,淡然地说道:“这么巧?动个胎气都得一起。太医怎么说?”
曹嬷嬷见皇后有些不以为意,心里更加焦急:“太医说,应该是误服了红花之类的东西。娘娘,老奴就怕这事不是巧,是有人故意的。”
贺兰嘉懿依旧不急不缓,站起身,朝后面的小佛堂走去。
“故意也好,巧合也好,你们看着就行了,不要管,也不要问。今天,不管什么事,都不许来打扰我。”
曹嬷嬷脚下一顿,脸上现出一些为难。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娘娘,这事只怕不简单。老奴怕有人是想对您不利。”
自从玉儿被皇上赶出宫后,这后宫里就没有消停过。
愉才人被放出了含冰殿,皇上越过皇后,直接升她为愉嫔。对她比之前的容妃更要宠上三分,简直是一刻也离不开。
季淑妃再次怀孕后,态度愈发嚣张。三番五次地找上凤仪宫,要这要那,皇后有什么,她就要什么。要不是后来,皇后当着皇上的面,将凤印直接扔到季淑妃面前,让皇上脸上难堪,只得不轻不重地训了季淑妃几句,季淑妃这才稍稍收敛了一些。
只是这些,让帝后二人更加离心。自打郡主离宫后,皇后的脸上越来越难见到笑容。整天冷冷的,淡淡的,好像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
曹嬷嬷看着这样的皇后就心痛。越发想念郡主还在的时候,凤仪宫里总是欢声笑语,温馨宁和。
而且这次的事,以她在宫中几十年的经验,直觉是有人要对付皇后。她不能看着自家主子伤了心,连该有的地位也被人算计了去。
“娘娘,若是有人在皇上面前说些什么,令皇上怀疑上凤仪宫怎么办?老奴看还是去盯着点为好,有什么事也好早做安排。”
贺兰嘉懿美目微垂,看着脚下光亮可鉴的地板,良久才淡淡地说道:“不用。几十年的夫妻,至少这件事,皇上不会怀疑我。”
说完,便步入小佛堂,拈起三根香,亲手将它们点燃,然后站在佛前,虔诚地拜了下去。
曹嬷嬷站在佛堂门外,张嘴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将门带上,将一切纷扰关在了这佛堂之外。
绫绮殿,明武帝站在正殿中央大发雷霆。几名太医和绫绮殿服侍的宫人们,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
容妃的龙胎没了。本来再过不久就该生了,如今却只生下个死胎,还是已经成形的皇子。不仅是容妃受不了,明武帝也整个人陷入了暴怒之中。
只是太医跪在那,心里叫苦不迭,还有个事,他们还没来得及说。只是照眼前的情势,说出来后,也不知道自己几人还有没有命活。
容妃的死胎是他们想尽办法才生出来的,只是对容妃的身体伤害太大,容妃今后只怕再难怀胎。
“启禀皇上,淑妃娘娘已经醒过来了,想要见您。”瑶华宫里季淑妃的一名贴身宫女匆匆赶来禀报。
明武帝深吸了口气,压抑着心中的怒火:“淑妃怎么样?”
宫女跪伏在地上,不敢抬头去看盛怒中的明武帝:“太医说,娘娘虽然保住了胎,但身体元气大损,今后需要小心看顾调养。”
听到胎儿保住,明武帝身上的气压总算缓了一下。
“告诉淑妃,朕一会就去。”
得了指令,宫女小心翼翼地退出绫绮殿。出了殿,擦了擦头上冒出的冷汗,不敢停留,急急忙忙地回瑶华宫报信。
明武帝走进内殿,容妃紧闭双目,一脸苍白地躺在床上,越发显得柔弱不堪。
明武帝心里叹了口气。这个女人虽然不如愉嫔,但也是个尤物,也被他宠过一段时间,况且还怀过他的孩子。这次的事,他必须要给她个交待。
想到同时怀上龙胎的两人同时出事,明武帝的眼神就阴沉了下来。敢谋害龙嗣,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胆大包天。
容妃尚在昏迷,明武帝自然不会守在这。交待了伺候的人仔细看护,他转道去了瑶华宫。想到季淑妃那不依不饶的性子,明武帝有些头痛。如果不是为了不让愉嫔太过出挑,而惹人嫉妒,他也不会放任她这般跋扈。
只是刚进瑶华宫,还没来得及安抚哭闹不已的季淑妃,魏直英便进来打了个眼色。敷衍地劝慰了几句,让季淑妃安心静养,明武帝便急不可待地离开了。习惯了愉嫔的善解人意,他现在对仗着身子嚣张跋扈的季淑妃越发不耐起来。
“事情查得怎么样?”一到御书房,明武帝便问站立在下面的魏直英。
魏直英恭顺地弯着腰回禀:“回皇上,已经查实,是御膳房副总管在季淑妃与容妃的吃食中动了手脚。只是事情查实后,奴婢们马上赶去,他已经气绝身亡了。看上去象是畏罪自杀。”
明武帝凝目:“区区一个御膳房副总管,为何要谋害朕的皇嗣?他背后肯定有人指使。”
“皇上英明!这人显然是做了替罪羊。只是人已经死了,这背后之人的线索却是断了。只不过……”魏直英面色犹豫,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