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不打算再管萧云倩的事,听到萧家只为萧云倩备了三十二抬嫁妆的消息,萧含玉还是怒气冲冲地跑去萧家质问。
萧家不愿给萧云倩置嫁妆,姨母与她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有她母亲原本的一百二十八抬嫁妆在,她们也不会担心萧云倩的嫁妆太过寒酸。毕竟萧含玉一早就申明不会要母亲的东西,只萧明则与萧云倩各分一半,萧云倩也该有六十四抬。比上不足,比下也够看了。
偏偏萧家每次要在这种时候出幺蛾子,能让萧含玉不生气吗?就算不是冲萧云倩,那是她母亲的嫁妆,萧家难道还想扣下不成?
听到福宁郡主打上门的时候,荣氏已经乱了阵脚。心里忍不住开始埋怨婆婆邓氏。人家是血亲,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哪是说断就能断的?那个短视的婆婆倒好,一听双方闹翻了,原本清点出来的嫁妆,立刻就让人抬了一半回去。
心里再怎么埋怨,她这会也只能匆匆忙忙地赶到正院,总要想办法将自己摘干净才行,她才不要替邓氏背这个黑锅。
一见荣氏,邓氏立刻精神一振,指着荣氏朝怒火冲天的萧含玉道:“大丫头的婚事都是她在办,你问她好了。”
荣氏脚还没站稳,就被邓氏这一指,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得来。她是经了手,可还不是事事都是听邓氏的主意,自己顶多也就是个跑腿的。
强忍下胸中的闷气,荣氏规规矩矩地冲萧含玉福了一礼:“见过郡主!”
萧含玉心里略略诧异,这次见到荣氏,可比上一次感觉老了许多。以前总是收拾得干干净净,不管高不高兴,都是带着笑。今天却是一身家常旧衣,头发松松地随意梳了个髻,脸上有掩不去的憔悴。
只是她可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同情她,只是硬梆梆地扔出两个字:“解释!”
荣氏收拾了一下心情,恭恭敬敬地回道:“妾身原说自己从未插手过先夫人的嫁妆,原来是什么情况也是两眼一抹黑,不好为大小姐作这个主。后来也是听婆婆教导了几句,这才战战兢兢地接手了这事。按婆婆的吩咐,清点了先夫人剩下的嫁妆,一共还有九十八抬。因您先前说过放弃,所以只分成了三份。余下两抬,婆婆说给大少爷,因此,最后大小姐的嫁妆就是三十二抬。”
萧含玉疑惑地问道:“我都说不要了,为什么还要分成三份?”
“这……”荣氏犹豫了一下,故作小心地觑了邓氏一眼,“妾身不知,只是按婆婆的吩咐办。”
邓氏在一旁气得直瞪荣氏。别以为她不知道荣氏的小心思。当初说这事的时候,她可是积极得很。这会倒会装糊涂了!把她拉下水,她能得什么好?
只是她再生气也没用,这会子萧含玉正鼓着眼睛看着她,她是逃不掉的。荣氏只能等以后收拾了。
邓氏扯起一个僵硬的笑容:“二丫头,你母亲生前习惯了大手大脚,她那点嫁妆本就被她挥霍了不少。后来为着她的后事,为了你治病,也动了一点。所以剩下的也就这么些了。”
萧含玉抬了抬眉毛,显然是不相信的。
她没见过母亲的嫁妆,但听姨母说过,一百二十八抬嫁妆,可都是压得实实的,全是好东西,不说十里红妆,也差不到哪去。别说母亲一辈子,便是连着她的儿孙两代人,都是尽够了。
母亲再大手大脚,她嫁到萧家也就这么几年,能挥霍完三十抬嫁妆?再说她治病的事,那也是姨母一力承担的,萧家连一枚铜钱都没出过,哪就动了母亲的嫁妆了?
不过这事她有办法,拿嫁妆册子,帐册,一样样点,总会有结果的。
“那分成三份是怎么回事?”
按理,母亲过世,她的嫁妆只能由子女继承。母亲只生了她们兄妹三人,自然是他们三人均分。可是她放弃了,那便是哥哥与姐姐均分。
邓氏原本是想着萧含玉本就是个心大的,从不管这些事,对嫁娶之事也不了解,况且又与萧云倩翻了脸,更不会管了,应该随便就糊弄过去了。因此之前并未将这些事放在心上。
可惜她打错了算盘。就算与萧云倩翻脸,她总还是母亲的女儿,不会干看着母亲的嫁妆被人算计。
邓氏支吾了一会,见实在躲不过去了,忽然想起一事,顿时有了主意:“你母亲虽然只生了你们兄妹三人,可是当初说好了将三丫头记在名下,因此她名下可是有四人,你放弃了,自然就是分三份。”
不说萧含玉被这话给震懵了,荣氏也是一脸震惊。萧芳菲记在了先夫人名下?她怎么不知道这事?那样岂不是说,萧芳菲根本不是庶女,而是嫡女?可是这么多年,人人都道萧芳菲是庶女,也没人出面澄清过啊?
随即想到什么,便一脸了然。然后是满满的不屑。福宁郡主是不怎么聪明,可人家也不傻,用这种荒唐的理由来糊弄她,真不知道她脑子是怎么长的。
荣氏也不说话了,低眉顺眼地站在一旁,等着看邓氏要怎么收这个场。
萧含玉也就呆了一会,然后便是冷冷一笑:“笑话,我母亲有子有女,为什么要将庶女记在名下?更何况,三妹生下来,我母亲也去了,她何时说过这话?”
邓氏拿帕子捂着嘴,低头咳了两声。旁边钱嬷嬷会过意来,连忙开口替她解答:“这事老奴知道。先夫人与柳娘关系不错,两人一起怀了身孕,便常处在一块。听说是柳娘自感身世低贱,不忍同是大爷的骨血让人轻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