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个月,谋反一事的余波终于平静下来。明武帝下旨由太子全权代理朝政后,再没在朝堂上露过面。这个信号几乎已经被众臣默认为权利移交的前奏,于是所有人对元晠的态度到了前所未有的尊重。
元晠的威望趋近顶点,一大半的臣子已经换上了他的人,即使明武帝康复临朝,也无法象以前一样随心所欲。
下了朝,元晠径直去了凤仪宫。这段时间全心扑在朝堂上,已经有几天没去向母后请安了。还有玉儿,虽然察觉到她的态度有些异样,却一直没有时间好好解决。所以他现在有了空,第一件事便是要解决两人之间的问题。好不容易将这个小傻瓜的心意逼出来,总不能又让她缩了回去。
这边贺兰嘉懿刚将一众嫔妃打发出去,便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曹嬷嬷上前替她按压起来,一边说道:“娘娘,其实你现在根本不用理会这些人。如今太子虽然还不是皇帝,但也差不多了。皇上如今又是那个样子,这宫里再没人能让您委屈。又何必花这些精力去应付这些人呢?”
贺兰嘉懿闭着眼睛,享受着曹嬷嬷的服侍,懒懒地开口道:“只要晠儿一天没登上那个位置,我就不能疏忽大意。不过是些小事,犯不着为这个坏了晠儿的名声。”
“什么坏了名声?”元晠大步跨进大殿,朝贺兰嘉懿走去。见她面露疲色,不由得担心地问道:“母后既然身子不适,何不多休息一下?”
贺兰嘉懿看着他笑了笑,上下打量一番,皱起眉头说道:“你那东宫现在如何了?是不是少了人侍候?我看你可瘦了不少。”
元晠不在意地在一边坐下:“救回来一部分,不过现在还得养着。侍候的人手我已经从其他地方调了过来,母后不必担心。”
“唉!”
贺兰嘉懿想起之前听到东宫的惨状,就情不自禁地叹气。薛佳莹也够狠,居然想拉着整个东宫的人给她陪葬。幸好她手上的药分量不够,虽然死了不少人,好歹也有一部分只是中毒,命倒是保住了。不过薛佳莹大概也是没打算再活了,早早就服了毒,被抓后不久,就死在了天牢中。
“要是前头的事忙完了,就留在这用膳吧!我让曹嬷嬷去准备几个你爱吃的菜,再炖一盅补品给你补补身体。你还年轻,可不能太大意,将来落下毛病就不好了。”
元晠应了下来,沉吟了一会,问道:“母后,玉儿这几天可还好?”
“好啊,好得很。能吃能喝能睡,这会只怕还赖在床上不肯起来,怎么会不好?”贺兰嘉懿好笑地看着自家儿子。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一碰到玉儿的问题就会乱了分寸。
她自然是知道儿子为什么会这么问,之前也特地开导过玉儿,便是不希望他们之间有了芥蒂。只是有些事,必须是当事人双方面对面说开了才行,这个可不是她能帮上忙的。
而且……
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尽在掌握,她也不用担心会发生什么变故。这样一来,倒是有些无聊。因此便生起了看热闹的心思。
儿子太有魅力,向他投怀送抱的人不少,感情来得太容易,难免不懂得珍惜。让他受些挫折倒是不错,免得将来象他父皇一样,见了美色便昏了头。现在只希望玉儿能聪明一点,不要太快被儿子征服,让他吃吃苦头也好。
元晠完全不知道他最敬爱的母后心里在打着看热闹的算盘,只一心在思考一会要怎么跟萧含玉开口,一定要问出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母后,那我先去看看玉儿。”
等元晠出去以后,贺兰嘉懿动作优雅地将护甲一只只拔下来,整整齐齐地放在盒子里,一边用一本正经的口气说道:“嬷嬷,你说我要不要派个人去看着?万一他们闹得不愉快了,我也好及时出场,给晠儿解解围。”
曹嬷嬷将护甲一只只擦干净收好,无语地看着贺兰嘉懿。这看热闹不嫌事大是皇后娘娘该做的吗?
东配殿内室里,萧含玉早已经醒了,只是这几天觉得很无聊,在床上滚来滚去,就是不愿意起来。
糖霜劝了一会也懒得理她了,她手上事多着呢,没时间跟她在这耗。
没人劝了,萧含玉又不愿意了,趴在床上嗷嗷叫着:“糖霜,你藐视你的主子,是大不敬,我要罚你一天不许吃饭!”
在外间收拾东西的糖霜听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手下却半点没停,一点要搭理萧含玉的意思都没有。眼角瞟到一个身影,急忙蹲身行礼:“太……”
“嘘——”
元晠做出噤声的动作,阻止了糖霜的请安。糖霜面无表情地起了身,对于太子殿下随随便便进自已家主子闺房的行为完全没有觉得不妥的感觉。
顺手端起放在桌上的糖蒸酥酪,元晠悄悄地走了进去,捡了床边的绣墩坐下,凑到碗边,冲着萧含玉的方向轻轻吹了口气。
萧含玉面冲墙侧躺在床上,鼻子突然闻到熟悉的香味。吸了吸鼻子,又大声嚷道:“糖霜,你要是不向我赔理道歉,就算拿酥酪过来,我也不起来。”
看到她惫懒的样子,又精气十足,元晠放了心,忍不住轻笑两声,出声道:“真不起来?那我可要把酥酪吃掉啰!”
听到元晠的声音,萧含玉唰地翻过身,极为利落迅速地坐了起来,便看到那张熟悉的英俊面孔,笑吟吟地看着自已。
萧含玉嘟了嘟嘴,放低了声音,嘟囔道:“怎么是你?你来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