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之下,元晠半是头疼,半是甜蜜地抱着萧含玉,一起去了鉴方斋。
吩咐人多上了一些点心,想来有这些点心,玉儿一定会乖乖坐在一边不乱动。
元晠是白担心了。
师傅的话如同催眠曲,萧含玉目光呆滞地听了一会,深悔自己是作过头了。然后便飞快地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手里还抓着半块没吃完的点心。
等萧含玉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凤仪宫了。
元晠将之前在上书房发生的事,全都说给贺兰嘉懿听。
知道季家莫名其妙又挨了玉儿一记闷棍,曹嬷嬷决定给她加餐。就算皇后娘娘不同意,自己也得偷偷给她加上。
这边元晙虽然背上了处罚,心里却比往日都要松快。父皇没有一味偏信季师傅与元昱,在自己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将双方各打五十大板,这样的结果,已经让元晙惊喜万分了。
回到含冰殿后面狭小阴暗的小厢房,元晙的喜悦收敛了起来。
今日这里似乎太过于安静了。往日这个时候,娘应该已经堵在门口,将自己狠狠责骂一顿。今天,却是半个人影都不见。
元晙小心翼翼地跑到陆美人的厢房看了看。惊奇地发现他娘居然没有画上往日的浓妆,只是单纯地坐在镜奁前发呆,眉眼间有丝突兀的忧郁。尽管身上还是一身不合适宜的衣裳,褪去了妆容的她,还是恢复到了往日七八分的美艳。
元晙松了口气,虽然娘对他不好,总还是自己的亲娘,他也做不到不管不问。
正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陆美人突然望了过来。幽幽地声音钻进元晙的耳中:“连你也不愿意理我吗?”
元晙脚下一顿,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到底是走还是留下。
“进来!”熟悉的命令声音传来,心里暗暗叹子口气。这才该是他娘的口气才对。
元晙木讷着表情,低着头,走了进去,站在离他娘一丈远的地方。
陆美人大而妩媚的眼睛没了当日的张扬与野性,象一潭深幽的蓝灰色的冰水,着实有些渗人。
她目光似剑,直直地盯着元晠看了许久。这才带着些幽怨地问道:“是不是连你也看不起我?她们都笑话我,不管我怎么努力,也挽不回皇上的心。”
她收回目光,眼睛在简陋的屋子里徐徐扫过。
当日她受宠的时候,虽然位份不高,但住的屋子朝向极好,宽敞明亮,屋子里的摆设也都是上好的珍品。即便她只是个美人,享受到的待遇,也比当时住在正殿的虞嫔要好得多。
哪里象如今,住的屋子是最差的,屋子里就没几样值钱的东西,全是别人不要的。派来伺候的奴婢也敢冲着自己和儿子撒气。就象这会,居然没一个人在这里伺候。大概要等到用膳的时候,才会露一面。
多年的怨气在心里淤积,心里便成了一滩沼泽,陷进去,再也出不来了。
“这都怪你!”陆美人突然恶狠狠地冲了过来,目光象淬了毒的匕首,令元晙瞳孔一缩。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回荡在阴暗的屋子里。
元晙的脖子被陆美人掐住,还不停地用力摇晃着。
“都怪你!要不是因为怀了你,皇上怎么会冷落我?如果不是我不能侍寝,皇上也不会被那些狐狸精勾走。这一切都是你的错!早知道,我当初就应该在刚怀了你的时候,一贴药将你打掉。这样皇上就还会是我的。什么淑妃,皇后,统统都被我踩在脚底,我就是这个后宫最尊贵的女人。这一切,都怪你!”
陆美人的力气不小,元晙瘦小的脖子都差点被掐断。胸腔因为呼吸困难,一阵阵地刺痛。
在元晙快要断气的时候,陆美人放了手,却发疯一样的,将触手可及的东西,统统砸向了元晙。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连宫外来的野种都能讨好皇上,你连个野种都不如!我生你下来干什么?你怎么不去死?你死了,说不定还能让皇上怜惜,多看我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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