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的时间,若不是宫千滟进京让她撞个正着,萧含玉只怕自己都松懈下去了。真当自己是个几岁的孩童,无忧无虑的在亲人的关爱下快乐成长。
宫千滟的出现,让她拉响了警钟。想想前世死时的遗憾,想想自己重生后最大的愿望,萧含玉象一夜之间就长大了一样,再无法过得那样没心没肺了。
打开藏在妆奁底下暗屉里的一张画像,萧含玉凌厉的目光,一寸寸割裂着画像上的人。
萧含玉向来不学无术,但为了画出这幅画像,却在丹青上下了苦功。如今虽不说多好,但画出来的画像,至少有七八分与宫千滟真人相似。
将画像折了起来,装到一封信笺里,又提笔交待了几句,便将八宝唤了来:“将这封信亲手交到萧赞手中。有任何消息,都要及时通知我。”
难得见自家小主子一脸严肃的样子,八宝郑重地接过信笺,小心地收到自己的胸前衣襟里,领了出宫令牌,便匆匆向******赶去。
每月初一十五,明武帝必会在凤仪宫过夜。今天恰逢初一,明武帝处理完政事,便早早地来了凤仪宫。
与皇后之间虽然不见得还有多少爱恋,但少年夫妻,两人风风雨雨一路携手走过来,心底里总是有一份别人无法企及的情谊。也因此,明武帝向来敬重自己的皇后,从不在大面去伤她的面子。
来凤仪宫,也不仅仅是应付交差一样。而是真心实意地想与皇后说说话。更何况,还有一个让他宝贝的萧含玉在。
见萧含玉过来了,明武帝眼中带着难得轻松的笑意,调侃道:“马上就要七夕了,玉儿今年打算怎么乞巧啊?不如绣个荷包?”
萧含玉鼻子一皱,冲明武帝吐了下舌头:“才不,我今年做十八学士糕。”
十八学士是明武帝新近的心头肉。只要有空,他都会亲手照料。就等着来年开花。
明武帝眼睛一瞪,嘴上笑骂道:“死丫头,你敢动那盆十八学士,小心朕揭了你的皮。”
别人或许会怕明武帝,萧含玉却是半点不怵。还敢跟他顶嘴:“嘁,还没开花,就那几片叶子,我还看不上呢。”
一脸小傲娇的样子,引得明武帝放声大笑。笑完,拉着萧含玉说道:“七夕那天,要不要陪皇姨父微服私访?”
萧含玉顿时心里怔了一下,皇姨父要出宫?那宫千滟可是在处心积虑寻找机会,说不好两人就遇上了。不行,自己那天一定要紧跟着皇姨父,不能让他们撞上。
她立刻装作开心的样子,扑到明武帝身上:“那说好了,那天你别想撇下我,自己一个人溜了去。”
看到一边微笑不语的姨母,萧含玉黑亮的眼珠滴溜溜一转,干脆拉起姨母的手,得寸进尺地跟明武帝要求:“不如姨母也去吧!你们就装成一对民间夫妻,与民同乐一回,怎么样?”
帝后倒是没有想到萧含玉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两人不由得双双一怔。
明武帝看了一眼端庄明艳的皇后,虽然美颜不减,但眼尾的皱纹依旧出卖了她的岁月沧桑。想起当年两小无猜的时候,也曾背着家人偷偷在七夕这天相约黄昏后。如今一转经年,竟是韶华已逝,沧海桑田了。
“嘉懿,自入宫后,你似乎就再没出过宫了。”明武帝心生感慨,唤起了年少时曾经魂牵梦绕的名字。
贺兰嘉懿似乎没想到明武帝会突然感性起来。曾称的亲密称呼,早已被皇后之名取代了。却在这样的一个时刻,重新听到。她不由得眼角有些湿润。
十几年后宫生活,早磨灭了她所有青春少艾时的爱恋期许。但曾经的美好,始终是最令人难以忘却的。
乾元朝最尊贵的夫妻二人,同时陷入往事的回忆当中,徒留一室静谧。
萧含玉见二人脸上同时浮现出一丝悠远的神情,便乖觉地偷偷溜了出去。
果然,第二天,萧含玉给姨母请安的时候,就看到曹嬷嬷一脸笑意,扶着有些慵懒的贺兰嘉懿从寝殿出来。而向来端庄得体的贺兰嘉懿,眉梢眼尾都有着不同以往的淡淡风情。看得萧含玉一怔一怔的。
“这孩子,莫不是傻了?不认识姨母了?”贺兰嘉懿嘴角噙着笑,心情极好地打趣道。
回过神的萧含玉贼兮兮地贴了过去:“姨母,皇姨父答应七夕和你一起出宫游玩了么?”
想到明武帝昨晚答应后,向自己讨要好处,老夫老妻折腾出这许多花样,贺兰嘉懿就忍不住有些脸红。
她轻咳了一声,有些不敢面对萧含玉懵懂清澈的黑亮眼睛,别过脸强作镇定地说道:“嗯,答应了。那天肯定人多,你就紧跟在姨母身边,不要到处乱跑。”
想到前世明武帝多次赞赏宫千滟一舞倾城,对于七夕那天,宫千滟会以什么方式勾引皇姨父,她心里大概有了数。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要紧跟在皇姨父身边为好。
“放心吧!我怎么会乱跑?宫外您还没我熟呢!那天我带你们好好转转。”萧含玉大喇喇地回道。
七夕那天,几人用过晚膳,换上不打眼的衣服,除了四名贴身侍从,其余人皆化整为零,散落在周围,暗中保护。
贺兰嘉懿一身雪青色团花暗纹褙子,头上梳了个抛家髻,只简单地用了一根镂空飞凤金步摇。手持一把绫纱团扇,素手轻摇,时不时遮住脸的下半部。
明武帝却是一件墨灰色锦缎长袍,腰系一根白玉嵌墨翡的腰带。手上一把泥金折扇。虽然东西都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