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福宫密贵人一大早得知儿万岁爷昨夜中途摆驾钟粹宫之后,仔细一思卓,心下就有了计较。
难掩嘴角的喜悦,密贵人纤细的手指微微曲起,在案桌上一下下的扣着。
瞧着主子眼眸前所未有的兴奋,柳儿心底一阵不解:“小主,您这是在想什么呢?这么开心。”
顿了那么几秒,密贵人抬眸用一种让人难以言说的眼光盯着柳儿,缓缓道:“柳儿,你还记得你追随本小主有多久了吗?”
被主子突然这么问,柳儿心下一惊,下意识的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从小主二十八年入宫起,奴婢就跟着小主了。”
说着,她颤颤的看了一眼密贵人,声音哽咽道:“小主,这么些年奴婢对小主忠心耿耿,还请小主不要赶奴婢走。”
见识了宫中那么多姐妹的起起伏伏,她知道一般只有主子厌弃奴才的时候,她才会如此相问。
瞧她这么没出息的样子,只见密贵人噗嗤一笑,伸手把她扶了起来,“你这丫头,本小主知道你是忠心的。正因为信的过你,本小主才把你留到今日。”
说着,她伸手取了一粒樱桃放在嘴里,幸灾乐祸道:“良嫔素来寡言,却独独爱召本小主去她那儿谈心。除了本小主位分比她低之外,更多的其实是因为本小主和她境遇有些相近罢了。不得意的人瞧着更不如自个儿的宫人奉承自己,那种感觉是很微妙的。”
“这么些年观察下来,本小主估摸着,昨个儿她八成是以八阿哥为筹码,哀求万岁爷晋了她的位分呢。这不,眼瞅着现下诸位阿哥也到了出宫开府的时间了,那位坐得住才怪。这种不甘,在这宫中恐怕也只有本小主感同身受了。只是太可惜了,她的鲁莽恰恰让事情弄巧成拙。”
“她有着耐心等了这么些年,怎么就不能再多等一刻呢?她难道就没有想过,即便万岁爷这次不抬她的位分,过不了多久,八阿哥大婚之时,她不还有机会吗?而且,这恩典不用她去求,万岁爷铁定给她。可这蠢货,愣是连这么几日都坐不住。”
听主子这么说,柳儿恍若从梦中醒来一般。可下一瞬,她立马觉得有些不对,颤抖开口道:“小主,您,您该不会是想做些什么吧。”
迟疑了下,柳儿又有些忐忑的劝阻道:“小主,这后宫中的明争暗斗自打您进宫就没有停歇过一刻。可小主现下最重要的是保住皇子,其他的,就莫要搀和了。”
密贵人静默片刻,举目看着外面晴朗的天空,叹然道:“依着祖制,本小主是不可受封的。现在这小小的贵人,不过是万岁爷怜悯本小主罢了。可这后宫中趋炎附势,本小主即便有十五阿哥承欢膝下又能如何?还不是整日的畏畏缩缩的过日子。”
说着,她的眼底不由得有些润湿,“那郭络罗氏都敢那么肆无忌惮的羞辱本小主,更别提在其他主子眼底,本小主是个什么玩意儿了。”
“这样的日子,本小主真的过够了。再也不要这样如此憋屈了。”
柳儿心念一转,下一瞬,只见她苍白着脸噗通跪倒在了地上:“小主,您可不能拿肚子里的孩子做赌注。这若是被万岁爷知道了,必不会饶恕小主的。”
密贵人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自己早已经有些起伏的小腹,下一瞬,只见她神色一凛,“孩儿啊,不要怪额娘,若是你的离去能够让额娘更进一步,那额娘心底必会一辈子感念你的好。”
柳儿愣愣的盯着几近疯狂的她,早已经吓得忘记了说话。
“柳儿,如若本小主没记错的话,殿外负责洒扫的宫女珍儿似乎是良嫔娘娘的人。本小主瞧着她是个实心眼儿的丫头,今个儿开始,她就不必做那些粗活了,让她进来侍奉本小主吧。”
“小主,就只能这样做了吗?”
瞧着主子眼底闪耀的光芒,柳儿虽然已经知道主子打定主意了,可她心下还是不免阵阵发憷。
“只此一次机会了。万岁爷若是查出是因为良嫔的关系,本小主才没了孩子,定会更加的怜惜本小主的。这宫中的女人,求得不过是位分罢了。更何况自从本小主再次有孕以来,宫中人都明了,良嫔虽没有明着为难本小主,可暗里生怕本宫这次再生个阿哥,万岁爷一个兴起就晋了本小主的位分。看着曾经讨好她的宫人与她平起平坐,她心底可不得纠结吗?”
“这人一纠结啊,就容易做错事儿。再加上她如今是因为位分的事儿才遭万岁爷厌弃,凭着本小主对万岁爷的了解,可不得用位分来补偿本小主,顺便打良嫔的脸吗?”
此言一出,只见她下意识的紧紧握着手,咬牙切齿道:“成王败寇,即便本小主没那命,最后真落得一场空欢喜,本小主也认了。”
柳儿迟疑片刻,不过终究还是拗不过主子,转身走向殿外招呼珍儿走了进来。
“奴婢给小主请安。”
瞧着珍儿受宠若惊的样子,密贵人杏眼微眯,慵懒开口道:“本小主瞧着你是个懂事儿的,从今个儿起,就给本小主奉茶吧。”
闻言,珍儿心下一个机灵。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以表忠心。
天知道近些日子以来她已经发愁死了。自打密贵人再次怀孕,她就被良嫔娘娘安插在了这咸福宫。可做奴才的,她再清楚不过了,若是她再得不了密贵人的眼,依着良主子的性子,必会恼了她。
而那样的后果,她是万万担不起的。
不能为主子排忧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