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又是一年。
院落里的白梅开始凋谢,整片整片地脱落,飞散,风一吹,满天花瓣,满室幽香。洛阳春季的气候很不好,风大,干燥。
而此时的江南,想必已经是烟雨迷蒙,新绿怡人,会有微风轻拂锦簇花团,雁子低旋高楼章台。容夜与小七已经动身去了江西——风光缱绻的桃花村还是那么迷人眼球么?
我让玉色请丫丫过来。
丫丫拉着她的弟弟高文希,规规矩矩地给我磕了个头。10岁的高希文不再是当日的病猫,虎头虎脑,红唇齿白。听丫丫说现在一家私塾读书。
“再次拜谢小姐的救命之恩,丫丫和弟弟永生不敢忘记。”丫丫又行了个礼。
“行了。”又是磕头又是行礼,把我搞得手忙脚乱。
“丫丫,今天我找你是受人之托问你一件事情。”我托着下巴装作很为难的样子:“小七走之前找我提亲,他说从江南回来之后,想娶你为妻,不知你心里作何感想?”
“这。。。。。。”丫丫的小脸立马通红,半天都不吭声。
我憋着笑:“你不回答,我就以为你不愿意了?”
丫丫抬起脸,迅速地看了我一眼,娇嗔:“小姐。”
“丫丫,你小姐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也是有房有田,要是你真不愿意嫁,我会养你一辈子。”我摸了摸垂在胸前的2条小辫子。
“小姐,你好讨厌。谁说我不愿意了?”丫丫低着头,小声说。
咦——这么快就承认了,没戏唱了。我上前拉起她的双手,真诚地说:“婚姻不是儿戏,小七是好男人,必定能给你带来幸福,我祝福你们。”
“谢谢小姐,丫丫开始摸眼泪了:没有小姐的恩德,就没有丫丫的今天。”
我捏了捏她的脸:“好事呢,哭啥啊?等小七回来,就定了好日子把喜事办了。”
丫丫的弟弟在一旁拍着手大声说:“以后我有姐夫了,谁欺负我,我就让姐夫揍他去。”
这没出息的娃。
。。。。。。
用过午膳,去了梅园。
洪叔隔3天针灸一次,他体内还残留着毒素,还有一颗解药要在3月后服用。所以,这调理内力并不能急于求进,我的灵菇菌丸已不多,看着这么一颗一颗地吃在他的肚子里,心里真不是滋味。我下了这个大的血本,指不定人家领不领情呢?
看着那张锅底脸,我甩了下帕子,扭头就走,砰地一声跟人撞在一起。
雷蒙一把扶正我,低声埋怨:“走路又不看前面。”
我一瞪眼:“最近你应该很忙吧?怎么有空来这里。”
“我放心不下洪叔,瞧瞧他的病情。”雷蒙一边说一边跟洪姨打招呼。
看到雷蒙,锅底脸奇迹般地变了颜色,眼角都开了大朵大朵的菊花:“雷兄弟有心了。”
“洪叔气色好多了。”雷蒙招手示意我过去。我头一扭,装作没看见。
雷蒙打了个哈哈:“我说了蝶儿的医术极好,这下大家都可放心了。”可惜没人理他,场面冷清。
我心眼一转:“雷蒙,明天开始,你每隔3天来给洪叔过度内力。”
“为啥?”3张嘴一起张口问,这下场面热闹了。
我撇撇嘴皮子:“你反正每日闲着,我的药丸珍贵着呢,能省点就省点,反正也没人领情。”
。。。。。。
上了马车,雷蒙呵斥:“洪叔洪姨再怎么也是长辈,你何以如此态度?”
“他们是你的长辈,可不是我的。”我皮笑肉不笑地说。
“此话怎讲?”雷蒙不解。
“你无事献殷勤,不是眼巴巴地指望着做他们的女婿吗?”我凉凉地说。
“你这脑袋瓜每天都在想些什么?”雷蒙给了我一记爆栗:“我可不想攀龙附凤。”
我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他这才惊觉过来。一把掩住了嘴巴。
瞧瞧,谁说传闲话是女人的专长。
“嘿嘿”雷蒙干笑了一声:“蝶儿,你没明白啥意思吧?”
“你说没明白就没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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码头的轮廓已经出具规模,现场热火朝天。雷蒙指了指不远处的水面:“看到吗?那是我们的货船。有它们,现在工地运输材料方便多了。”
初春的洛河两岸,风声猎猎。大风卷起浪花朵朵,惊涛拍岸,水花四溅。我看着在水中穿梭忙碌的货船,不由感慨:“雷蒙,还记得那些在海上的日子吗?”
“怎么会不记得,雷蒙皱了皱好看的眉毛:还有那场海战,到现在我一站在水边,还能隐约嗅到血腥味。”
我轻轻地环住他的腰。
“雷蒙,一切都过去了。”
“过去了?他低头喃喃:我也希望这一切都过去了,可是看到洪叔一家被清狗一路追杀,亡命天涯,我就难以平息内心的愤恨。”
我吓了一跳,一把捂住他的嘴:“这话你不要乱说,我们现在踏着的是大清的国土,吃的是大清的米粮。至于他们一家只是每个朝代更替必定的悲剧而已。”
“你也知道?”雷蒙讶异。
“我用洪叔的病要挟洪姨招供的。”
“。。。。。。”
半夜睡的正香,忽然被玉色一把推醒:“小姐不好了,姑爷跟容大公子打起来了。”
我迷迷糊糊地被她拖下阁楼,看到院子里黑压压的一群人,唬了一跳:“你们这唱的是哪出戏?”
丫丫一边哭一边喊:“小姐还不过来劝架?”
我擦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