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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青春校园>朝如青丝暮成雪>6.卿本佳人
体和头发,头发已经打结,一坨一坨,应该离鸟窝不远。真是怀念现代的护发素,一抹,滋溜一下,长发从头顺到底。

“洗呀洗呀洗澡澡……宝宝金水少不了……”我一边哼着歌一边打理头发,不料脚底一滑,咕噜一下沉入水底,我急忙憋气,双腿一使力,蹭地窜出水面。明晃晃的月光下,雷蒙像鬼影子一般站出现我的眼前,我吓得大声尖叫起来。

三下五除,雷蒙脱掉了衣服,扑通一下跳入水中,我顿时噤声,紧张地望着他,完全忘记此时自己赤身luǒ_tǐ。雷蒙淡淡地转过头去,非常平静地对我说:“胸前没几块肉,就莫露出来。”

我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也顾不得回击他几句,抱着衣服落荒而跑。

一夜好眠。

我神清气爽地洗漱一番,长发随意扎个麻花,推开门走了出去。

已是日上三竿,初秋的微风带来稻谷的清香味,鸡犬相闻,笑声鼎沸。我乐颠颠地爬上门前的大榕树,看见容华几个牵着一头脏兮兮的灰马晃晃悠悠地向我走来。

“看招!”我脆生生地提醒他们。容华几个贼头狗脑地迅速分散,雷蒙带头打掉了我飞出的小树枝,我嘻嘻笑着从树上滑下来,辫子一甩。他们几个却如临大敌地注视着我,奇怪极了。

更奇怪的是雷蒙依旧是乱发蓬面,容家兄弟倒是洗的清清爽爽,眉清目秀,看的我颇是欢喜。我向容华招了招手,他扭扭捏捏居然不肯过来,我不怀好意地掏出一把围棋子,笑吟吟地再次向他招手。

“欧阳!”雷蒙的嗓门大的变了形,可见他屡次受此压迫阴影不小。

我指了指雷蒙:“你怎么还是这个造型?怎么不把头发梳起来?”容夜听我说完,嗷嗷大叫,不顾一切向我奔来,我一个侧身,躲开他的狼爪。正纳闷着他的热情,只听见身后容华惊喜地说:“你真的是欧阳姑娘?”

我不解地看着他们,容夜又嗷嗷叫了起来:“欧阳你咋变了一个人啊?你好漂亮呢!”

“废话!”我得意洋洋地再次拍掉他的狼爪:“卿本佳人,倾国倾城。”

这次倒是没人嘲笑我,容华看我的眼神亮晶晶的,我朝他嫣然一笑,他猛地捂上嘴巴,一副不可思议的神请。我洋洋得意地从雷蒙身旁走过,狠狠地踩了他一脚,他哇哇大叫。

次日,上路。欧阳定老家在江西,我老老实实在跟着他走,行李驼在马背上——那是一匹老掉牙的瘦马,容夜把我扶上马的时候,我真担心它会被压垮。骑马对我来说确实是一大挑战,我基本是抱着马脖子伏在马背上,一天下来整个人酸疼的厉害。

出了厦门岛,转入福建境内。甲水手陈家宝跟乙水手王远是老乡,都是福州城人士。我们一行陪着他俩进城。福州城内无比萧条,战争刚结束,福州又离台湾是最近的一个城市:无数的热血青年死在异乡,或是埋葬汪洋之中,基本上是家家门口挂白绫,户户屋内传哭声。怎一个惨字了得?

此情此景,我们寂然无语。所谓一将成名万古枯,大概就是如此。收复台湾成就了康熙的千秋帝业,然而,历史的后人只看到宝岛的回归,国家版图的齐全,却看不到当时黎民百姓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惨剧!

我叹了人一口气,默默地扶上王远的手臂,他回头看是我,擦了擦眼泪,对我展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陈家宝的祖屋坐落在城西,占地面积看上去比较可观,看样子以前他也算是一个公子哥儿。可惜眼前的房子实在惨不忍睹——房顶已然消失,冬面的墙塌掉一半,隐约看到屋内的情况:似是遭了火灾。他呆呆地在破落的门前蹲了下来,我们面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劝起。

幸好王远家人口多,一个大伯一个小叔,两个妹妹待嫁闺中。我们拜祭过王远的父母后,就打算辞别。王远陪我们在城内买了辆旧马车,我购置了些衣服被褥之类的日用品,开始了长途之旅。

陈家宝的意思就是想守着祖屋,然后找家人。人各有志,不能勉强为之。我只有嘱咐王远照顾他,然后拿了几个金块分给他们。

他们俩送了一程又一程,我满心满眼的不舍。

眼看八个人进去,出来只剩六个,我无比惆怅,一路长吁短叹。

容华看出我的心思,俯身在我耳边说:“放心吧,你去哪里我跟容夜就去哪里?”我大喜过望,问他:“你不想念家人吗?”

容华看了看容夜,后者神情凄凉:“我们被强征入伍时,家里就已经没人了。”听的人心有戚戚。

我赶紧一手拉一个,信誓旦旦地跟他们保证:“以后我们有福同享。”他们两个眼巴巴地等我说出下句,我故意停顿了一下才接着说:“有难你们帮我当。”

欧阳定他们在旁边笑的岔气。

我对容华越发狗腿起来——容华比较内向,大多数的时候都在沉默,回答问题也是比较简洁,偶尔对上我的视线,总会脸红,很害羞的一个男孩子。容夜就不同了,一天到晚叽里呱啦,简直是一个典型的男三八。我悄悄准备了两块玉佩,一块刻“华”,一块刻“夜”,打算在我生辰那天送给他们。

我的生辰在腊月十八,估计那会应该到了江西,不知道,那时是否有大雪纷飞,让我在银色妖娆中过上一个幸福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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