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和宗还未反应过来神,李尚华已经冲到一老一少和尚身边,大刺刺说:“和尚,怎么称呼?”
老和尚单掌施礼:“贫僧法号觉悟。”
李尚华抽抽鼻子,斜眼蔑视觉悟老和尚:“你信佛?”
觉悟老和尚慈眉善目,清晰吐出两字:“不信。”
李尚华说:“那你说说佛……嗯?”
李尚华本是来没事找事故意挑刺,岂料觉悟老和尚一句“不信”将他一腔诽佛言论堵回腹肚。李尚华愕然良久,继而嘴舌酝酿气氛,才骂了一句:“不信佛,你干嘛穿僧衣扮和尚?”
觉悟老和尚和风细雨微笑回答:“贫僧是和尚,自然穿僧衣。”
李尚华愣住:“难道我听错了,刚才是谁说不信佛的?”
觉悟老和尚单掌施礼:“施主没听错,贫僧是和尚,但不信佛。”
李尚华揉了揉鼻门,恼火说:“和尚,你消遣我来着?不信佛你信什么?”
觉悟老和尚淡笑说:“我即为佛,佛即为我,我若信佛不就成了信自己?施主执着了。”
李尚华被觉悟老和尚的信仰惊的瞪大双眼:“和尚,你哪门哪宗的?”
觉悟老和尚仍旧和气微笑:“释迦牟尼佛出生,举手唱言,天上地下,唯我独尊。修佛修来修去,就是为了修我,佛是我,我是佛,所以贫僧不信佛。”
李尚华本来只是借机转移话题,被绕了半圈不禁腾升一丝真怒意:“和尚你即为佛,那你有甚神通,能治病还是能消灾?”
觉悟老和尚唱了一声佛号:“贫僧无一神通,得了病,仍要吃药的。”
李尚华双眼眯起:“和尚,你家的寺院没有人烧香祈愿?”
觉悟老和尚貌似诚实回答:“有之。”
李尚华嘿嘿笑了起来:“和尚你既无神通,那香客烧香算什么?”
觉悟老和尚波澜不惊说:“他们愚昧嘛!不读书,没文化,又贪婪,觉得烧两柱香,佛就能赐他一世荣华乃至长生不老。”
李尚华彻底惊呆。
愚昧,愚昧,愚昧,李尚华万万没想到老和尚这般回答他的攻讦。
与此同时,老和尚周边的郑义、幕府新任礼部尚书文延用等人,也被觉悟老和尚的这句惊世回答而惊的一愣一愣的。
李尚华锐气散退大半,弱弱质问说:“既知烧香无用,怎么还劝愚人烧香?”
觉悟老和尚唱了一句佛号:“愚人无救嘛。如果不让他们烧两柱香安心,如果不给他们描绘一个极乐世界,他们就会绝望。人绝望了就不爱惜生命,自杀、行恶、**、杀人,无知嘛,什么恶事都干的出来。烧两柱香让他们觉得来世还有希望,今世就不必绝望极端了。似日本那些武士,动不动就切腹,动不动就杀人,多愚昧呀,不如画张空饼让他们好好修来世。施主你瞧,两柱香就圈住那么多的恶,岂非我佛大善特善?释迦牟尼佛割肉饲鹰,即是谓此。”
李尚华自号排佛却也没有老和尚这种觉悟,郁郁拱手佩服:“前辈功德无量。”
李尚华没有辩赢觉悟老和尚自觉无颜,哈哈两句,转身就走。
觉悟老和尚身边的小和尚见李尚华走远,扯着觉悟老和尚僧衣,满脸纠结说:“师父,你怎么能这样诽谤真佛呀?”
觉悟老和尚拍了下小和尚光头顶:“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不懂吗?瞧他满脸厌佛情绪,与他谈佛理只能徒惹纷争。”
郑义站在一边看笑话,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起来:“觉悟法师,我们还没走呢。”
觉悟老和尚却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竖掌唱起佛号:“施主怎知贫僧口中的鬼,不是指我徒儿?”
郑义囧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