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朝露,把洛阳将士的皮靴打湿,赵宏望着自己脚上的水珠氤氲而成的水渍,若有所思。
周舒夜紧随其后,看着他奇怪地动作,问道:“怎么了?”
赵宏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崇山峻岭,说道:“陕西一带大旱三年,此地却湿气这么重,我们是不是出了陕西了。山西毗邻陕西,虽说旱情不如陕西严重,应该也差不到哪里。这儿湿气这么重,只怕是到了黄河古道了。”
周舒夜眉头一紧,道:“岳辰风王俊跑的也太快了,边打边追,简直比行军还快。咱们的人手都快不够了,不要得一城丢一城,那样可就没有什么意思了。”
原来他们连夜“追逐”岳辰风,后者更是连歇脚都顾不上。岳辰风和他的弟兄们到了陕西,才现这是到了自己的天堂了。这里有流贼、官兵还有一直追着自己的赵宏。他们的任务,是破坏,赵宏的任务是重建。
“要不要差人和前面的人说一声,不要再冲了,王爷给咱们的任务是占据关中,图谋巴蜀。要是真的到了山西,离着京师可就太近了。”
周舒夜脸上表情玩味,微微抬眼,说道:“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咱们王爷视关外建奴如同洪水猛兽,在我看来,不过是爪牙锋利,獠牙尖锐的畜生,不妨为我所用。用好了,这就是一条好狗。”
赵宏在辽东和建奴交战日久,闻言说道:“不可藐视他们,女真人弓马娴熟,骁勇异常。每次有了进攻中原的命令,这些鞑子一个个过年一样的高兴。打起仗来,悍不畏死。我在辽东与他们交锋,胜少败多,他们的步卒战力尤其可怖,甚至胜过骑兵。”
“至少,也要让他们牵引住辽东关宁军。”
赵宏暗下决心,说道:“本来,我也是辽东人,但是既然随了王爷,就不该存那些想法。我就实话跟你说了吧,辽东素来的大将,是很难真的完全掌握关宁军的。
在这些辽人的眼里,朝廷其实只是他们财主而已。他们从不肯为谁卖命,每次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才会真的死战。想要让他们拼了命为中原挡住建奴,恐怕他们投降入关的几率更大。”
周舒夜阴测测地笑了一声,说道:“王爷只是一个藩王,名义上已经吃了大亏。要是天下不乱,咱们哪有什么机会?”
赵宏默然不语,眼前这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读书人,心黑起来,让他这个铁血军人都起了寒颤。建奴入关,不知道与多少人要遭殃,那可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畜生啊。
“吩咐下去,安营扎寨,派个人通知岳辰风,不要再追了。”赵宏思虑再三,还是先稳固陕西,完成王爷交给自己的任务为重。什么时候有了王爷的命令,在跟着这个毒士去直隶北京闹一场。
意气风的岳辰风听到传令兵带来的命令,一脸懵逼。
“我们这正打得痛快,为什么不让打了?”
小兵看着一营的友军,哪有一点官兵的样子,分明是进了一个贼窝。唯唯诺诺地说道:“赵将军说了,再往前离咱们洛阳太远了,不好控制。而且咱们身后,已经有人开始作乱了。再往前,有可能被人包了饺子。”
“哦,你回去和赵宏说,我们知道了。”
小兵一走,营里的悍匪就叫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