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苏羽手里接过电话,郁婉秋淡淡地瞥了一眼,舒展得面色似乎有些凝重,心口好像被千斤巨石压住,“妈妈”两个字一时间显得各位的刺眼。
“喂,妈···”
郁婉秋走到角落,刻意避开沈恪,刚接起电话便已经听到了母亲那连珠炮一般的声音,如噩梦萦绕。
“你是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吗?你怎么能让沈公子替你劳神呢?现在怎么样?没什么大事就不要老在医院住着,沈公子挣钱多辛苦啊,收拾收拾东西就回家吧。啊,对对对,去沈公子家里住更好,方便他照顾你嘛。你们两个要多增进增进感情,都快结婚了怎么你可不准给我出什么乱子,否则,小心我收回那套房子让你流落街头。喂?喂??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讲话啊!”
“嗯。我知道了。”
电话里的声音还在继续,那急促又略带威胁的声音就是她的妈妈李美林。
虽然婉秋极力想隐藏,可李美林那聒噪的声音还是幽幽传出听筒,飘散在整个房间里,偏偏这小小的病房里她最不想见到的沈恪也在。
她不用回头也能想象得到,现在的沈恪该是多么得意,每一次他轻蔑的笑,眉宇之间的不屑统统都会化作利剑,刺穿她的尊严,像是嘲弄她这样的人何必要跟自己的羞耻心过不去。
苏羽抿紧了唇,担忧地望着婉秋,心急如焚。
“你要好好对待人家沈公子,你听到没有,年年都跟你说尽快结婚,我不管,今年之内你必须嫁过去。”
“···”
风过无痕,连心都如一汪死水,叶梓梵已经走了,再没有什么能激起波澜。
嫁给沈恪,这个婉秋一直默默抗拒的命运终将成为事实了吗?
郁婉秋茫然望着窗外,眼神空洞起来,没有焦距的望着远方,渐渐连耳边的声音都变得朦胧。
长发散在肩上,阳光里,苍白的她更惹人心疼。
她不是没想过抗争,可是不论她如何抗争,最后也会被不争气的父母一而再再而三的无理取闹淹没。
抗争,她连最基本的筹码都没有。
父亲犯罪的把柄紧紧握在沈恪手里,沈恪要了她一家人的性命不过分分钟的事情,妥协,除此之外,又能如何呢?
即使叶梓梵,婉秋都不愿意让他介入这样的事来,沈恪是怎样的人她最清楚,一旦激怒了他,不要说郁家,连叶梓梵都会处在危险之中。
“啊,对了···沈公子在你身边没有啊?”
“没有。”
沈恪坐在沙发上,苏羽递过一杯热水,他礼貌的点了点头,两个人再没有多余的言语。
电话里的李美林听说沈恪不在,生气地大叫起来,婉秋屏住呼吸,肩膀不自觉得颤抖起来。
“说完了吗?如果你打电话来就是要给我说这些,你说过了,我也听见了,我可以去休息了吗?”
郁婉秋舒了口气,努力缓和着自己的情绪,如果一个人悲愤到了极点,那么是不是连情绪都可以省略了。
她冰冷又平静地讲完,声音里找不出一丝不悦,就好像那仅仅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电话。
沈恪眯起眼睛,瞥了瞥嘴,箭步走上前去一把抢过了婉秋手里得电话。
“伯母~是我啊,小沈,刚到刚到···您放心,婉秋有我照顾,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他就站在郁婉秋身边,故意拖长了声调寒暄着,如果不是因为这女人是婉秋的母亲,兴许他连一个字都不会讲。
“哎哟,真是太劳烦我们沈公子了,你看看这,让你又浪费精力又花费财力的,哎哟,这这,这如何是好啊。我们沈公子啊,就是这么体贴,秋交给你我是一百二十个放心呐,啊哈哈哈~”
“伯母说的哪里话,秋早晚都是我们沈家的媳妇,我当然得好好待她···”沈恪顿了顿,有意无意地看了眼窗边的婉秋,冷冷一笑,“伯父最近怎么样?听说最近又开了家小公司啊?”
“唉···你伯父啊,不太好哟···”
沈恪挑起一边眉毛,轻轻笑了起来,郁婉秋微微侧过脸,双眸愈加凝重。
果不其然,以郁婉秋的善良,听到了自己父亲不好的消息,怎么可能不为所动。
其实他们都清楚,不好,是因为没有钱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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