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目送方亭消失在楼梯拐角,一直将一切看在眼里的周潇潇才从角落里现身。
“明明很关心,就是不会亲口对人表达出来,从小就是这样。”如今连一个小丫头都能一眼将他看穿。
陈晔霖自然不会虚心接受说教,用他一贯的强势镇压:“几时轮到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说话。”
“以前你对叔叔阿姨也这样,明明心里很在意,却——”
周潇潇话还未说完,就迎来陈晔霖如刀锋一般清冷的目光。
“够了,别再说了,要不是看在你可怜,我会立刻让你离开这里。”陈晔霖深埋心中的禁忌从不愿意被任何人轻易揭开。
有些话题,是有些人丝毫不想再继续下去的,陈晔霖疾步离开,甩上门将自己关在了书房里,他的书房是这栋房子里的禁地。
小家碧玉、温柔可人的潇潇其实也是出于一片好心,却未曾料到触怒了陈晔霖。心酸委屈的周潇潇一动不动地停留原地,红了眼眶,她轻声细语地嘟囔:“还在的时候能好好珍惜就珍惜吧,我想跟他们吵架都没有机会了。”
月黑风高熄了灯光,弋川又将自己蜷缩在房间角落,狐狸失了安全感的时候就会这样。她还在想着那个亲吻,不明白自己为何心头生出猛烈的恐慌,如同被雷击一般。
从出生到如今,也没有人教过这只小狐七情六欲,她除了喜怒哀乐之外就像一张白纸。狐妖汍青又封了她的法术,此时此刻的小狐狸连自我保护的能力都没有了,平凡得像个人一样。
张青遥的画展举办在即,童鸽也告假回到了上海,她将归期第一时间告诉了弋川并约定了见面。
午间时光转瞬即逝,翘首以盼的弋川终于远远瞧见了童鸽的身影,童鸽墨镜口罩遮掩得严实,弋川认取她的方式当然不是用看的,而是用闻的,那是属于童鸽独有的味道。
没来得及互诉衷肠,童鸽就接到一个令她大惊失色的电话。
挂断电话,弋川见她表情不对,便小心翼翼试探问:“什么事?”
“出……出事了……青遥那边,出……出事了……”童鸽心里五味杂陈。
“走。”弋川丢下了下午的工作,一把拉着童鸽的手就赶去张青遥的画室。
一路上童鸽早已做足了心里准备,却还是为一刹那的触目而心寒:画布被扯烂,画架倒了一地,画具散落满地一片狼藉。
童鸽下意识冲过去抱住张青遥,想给他支持与安慰,却被张青遥狠狠推开。
“我从来没有想过以此来得到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完成过去的期许,我就会退出的,他比我更适合你没错,但童扬现在带人来做这些,是要彻底毁灭我吗?”张青遥近乎绝望,整个人鼻青脸肿。
男人可以没有爱情,也可以荒了事业,但如果两者都失去,还有什么颜面徜徉天地间。
没有人比童鸽更心疼,泪流而下:“我哥做的?”
张青遥倾尽积蓄,就为圆双方一个梦想,就这样功亏一篑的话,画展取消,他也一无所有。艺术圈很小,名声臭了,还有哪家赞助商愿意注资。
泪不停地落下,但童鸽却只能手足无措,哽咽良久,她才翕动着嘴唇说出:“重新画还来得及吗?”
来自张青遥一个哂笑的眼神,童鸽也觉得自己说的话很可笑。
看不下去的弋川差一点率性而为,却突然想起自己使不出法术,帮不了他们。
为什么姨娘偏偏这时候拿了我灵丹封了我法力!弋川满脸的焦虑。
童鸽一步一步地退去,放下话:“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剩下弋川更加不知所措,怯怯地问:“不能往后延期吗?”
面对善良的弋川,张青遥不忍心朝她发脾气,整理心情道来:“场馆费用都是已经付好,宣传跟票务也已经进行了……算了,说这些你也不懂,出了这样的状况就是我违约了,不仅是一无所有,是死路一条。”
这些差不多是张青遥咬牙切齿说出来的,弋川听了,也是不忍。
“他应该可以帮助,他有钱。”弋川灵机一动显得激动。
张青遥一把拉住弋川,阻止了她,他摇摇头神色悲戚:“起码给我留最后一点尊严。”输了爱人,还要输了尊严,他做不到。
气愤当头,童鸽冲进了那个让她窒息的家门,原本喜欢见到姑姑的笑笑却在看到童鸽的泪眼之后吓住了。
她指着童扬的鼻子,怒斥:“你为什么要那样做?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犯法,他完全可以告你!”
童扬并未觉得自己有错:“他凭什么用你的名义办画展!你是陈晔霖的人,我不会让你们有机会闹出一场丑闻的,那让陈家人怎么想!”
“对啊,晔霖对你对我们家那么好,你不能负了他的一片心哪。”童鸽妈妈也过来对她这样苦口婆心说。
事到如今,童鸽也是铁了心撕破脸的,她似笑非笑地说:“我跟陈晔霖早就分手了,我跟他现在一点关系都没有。就算之前有过关系,那也是你们要的,你们只是拿我当做货品,我跟他只是你们的一场交易!你们从来就没有替我想过,从高中毕业入行开始,你们有问过我喜欢吗?我想去的是意大利,我想做的是上学啊!你们为了钱,一次一次毁灭我的梦想,一次一次拆散我跟青遥,是不是只有我死了,才不会再来折磨我!”
全家没有一个人为哭成泪人的童鸽而落泪,唯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