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这才笑嘻嘻的择他下首坐了。
“听说你邀了个女子过府做客”萧臣微微扬眉“若是江家那边知道,怕是有些不妥。”
“那又如何”萧逸漫不经心“反正这婚事不会成的。”
萧臣并不答话,只是温和的看着他,萧逸却在这目光中渐渐收了散漫,不自觉的坐正身体“大哥”
“事情没有明确结果前就中途退缩,自暴自弃,垂文,我便是这么教你的”
“我”萧逸动动嘴唇,似是想说什么,后却只是羞愧的低下头“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你是王府世子,比起龙子皇孙来也不差,怎可轻易向人道歉”萧臣恨铁不成钢“垂文,强硬一,便是错了又何妨你代表的是镇南王府”
萧逸低头挨训,等了一会儿没听到下文,悄悄抬眸,正对上大哥落寞失望的眼神。
胸口蓦地一滞,就像挨了柔软的一箭,又像泡在盐水里,又酸又涨,疼痛空虚。
他总是如此平庸。
他总是让父王和大哥失望。
“对不起”
话一出口,他立刻又后悔了。
他甚至不敢去看大哥的表情。
“垂文”
萧臣叹息一声,“算了,你已弱冠,又在南疆历练五年,凡事自有主张,是我多虑了。”
萧逸心下黯然,沉默半晌,终还是低低道“对不起。”
萧臣摇摇头,连着三个“对不起”,他已经不知说什么好了。
没什么表情的离开书房,萧让正提着个篮子候在门外。想到刚刚的对话可能都被他听了去,萧逸浑身不自在,假作镇定的头就想逃。
“世子,”萧让却笑吟吟的叫住他“这是宫里刚送来的荔枝,听说甫一摘下就马加鞭送往长安城,现在还鲜呢。”
“哦。”萧逸无甚表情“女眷们大概喜欢。”
“侧妃那边已经有了。”萧让把篮子往前一递“表小姐那头,劳烦您多跑一趟。”
“”
“这是大公子的意思。”
大哥
他用力闭了下眼,再睁开时,面无波澜。
“好。”
陆长安随着婢女,一路分花拂柳,走了小半个时辰才望见曲水亭的影子。
这位寄居的表小姐是侧妃白氏的远房表亲,姓文名佩玉,幼时父母双亡,从小就被接来王府,于长安贵女中极有名气。
镇南王府人口简单,萧臣萧逸俱是王妃乔氏所出,然乔氏本就体弱,经不得两次生育之苦,产下萧逸后不到一年便撒手人寰。王爷与王妃伉俪情深,无意再娶,老太太又常年礼佛,不问俗事,唯一上得台面的侧妃白氏就成了偌大王府实际上的女主人。
而表小姐文佩玉,说是寄居,衣食份例比之簪缨世族的嫡出小姐,也不差什么了。
“陆姑娘,这边就是。”
转过一丛花树后,婢女对她弯身一礼,弓着身子退了下去。
陆长安凝眸沉思片刻,整整衣摆,端正姿态,举步朝前走去。
曲水亭位于一个碧波荡漾的大湖正中,三面临水,另一面连着道弯弯曲曲的木头小桥,足够雅致却也颇为惊险,是唯一的上岸之路。
亭子四面挂着樱粉的软纱,陆长安站在岸上,隐约能够看到,其中有个模糊的人影。
那就是文佩玉
她低头瞧瞧脚下狭窄不平的木桥,这贵女胆子可真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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