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个人前途和利益相比, 所有畏惧都不值一提。小心翼翼把内室恢复成原样, 又冒雨去其他房里搬来桌塌放置棺材,忙活了好一会儿,石大壮终于拍拍手, 长舒一口气。
后知后觉的有些发瘆,眼尾瞥见避在门边的长安三人, 他腆着笑脸凑过去“贵人, 此处不大吉利,要不咱们”
“休要扯上我们。”长安不客气的打断他“你不在这儿守着柳家兄弟”
“这屋子小嘛”石大壮憨憨的摸摸后脑勺, 不过此刻再也没人觉得他老实了“这两人一棺就占了大半, 再说小人自己在这儿也心慌啊”
“你竟也晓得怕。”萧鸿顺忍不住凉凉出声。他实在没成想这貌似忠厚的家伙居然有这奸猾的一面,心底不爽, 觉得自己的一片好意被辜负,一直郁郁的忍着股暗火“我看你刚刚手可稳得很,胆子怕是大着呢”
不明所以的眨眨眼,虽然石大壮不清楚他为何突然生气, 却仍旧头陪着笑“那不非常时刻,掉链子就完了,嘿, 您瞧小人像那大胆的人嘛”
“嗤,人不能貌相。”
“是是是, 贵人说的都对”
“”
眼见他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憋屈样子, 长安不厚道的“噗嗤”一笑“这雨一时似乎停不了, 反正现在也不大, 我要先走了。”
不等旁人插言,她又冲石大壮扬扬下巴“你便待在这儿吧,实在害怕就另找间房子,反正荒宅多的是。我们那小屋也不大,再加一个该没地站了。”
闻听此言,石大壮心底不痛,但也没敢反驳“好的,一切全依着贵人。”
颇为满意的头,长安捞起门侧的破伞朝身边一举“呶。”
“嗯”
慢半拍的反应过来,萧逸盯着眼前执伞的素手愣了愣,接着想到什么,受宠若惊到心惊肉跳“我们我们好歹认识这么些日子,你也太客气了。”
“嗯”
狐疑的挑高眉头,长安不解“你在说什么”
萧逸一怔,转眸看她“你不是要给我撑伞”
“呵,醒醒,怎么天没黑就做上梦了”
“”
“瞅什么呢,还不拿着”把伞往他怀里一塞,长安优雅的拂拂衣袖“之前你背着东西,腾不出手来,现下也该尽尽侍卫的职责。”
“这是侍女干的。”萧逸的额角跳了跳,木着脸又推去“我只负责你安全,莫要欺人太甚”
“哟,还敢顶嘴”长安瞪眼“陛下说没说过,这一路上但凡意见相左,你全要无条件的服从我”
“”
“说话”
“我偏不”
憋了半天吐出这三字,萧逸自觉无赖,又解释道“那指的是大事”
“行了”长安板着脸一摆手“幸好尚未走出多远,马半日便能宫。你且等着,我要告你抗旨不尊,再换个人来”
说走就走,想便,这实在太过儿戏,若是旁人如此说,萧逸定然嗤之以鼻可偏偏他在陆长安的手上吃过亏先头她说大开中门夹道跪迎,他恶语相向,结果左脸被打,果真偷偷摸摸的开了中门后来她道要三步一跪五步一拜七步一叩首,他不信,终右脸也补了一巴掌,大庭广众下丢人现眼的低头告饶。
这令他生出种错觉只要她说,就定达成,无论多么离谱,末了总会成功。
所以,他从不敢小觑陆长安的狠话,即便有些听起来像玩笑
低垂着眼眉琢磨几息,他不声不响去拿伞,却被对方一把拍开“干嘛”
“撑伞。”萧逸瓮声瓮气“不是要走”
“你用了,我使什么”
“我,”他咬咬牙“我给你撑”
“我可从不强人所难。”长安哼一声,斜睨他“萧侍卫可有不满”
“当然”一直旁观的萧鸿顺早便不忿,“你这女人”
眼见两个人全部瞪来,他一顿,蓦地想起堂兄曾说对她只能“默默受着”,舌头一硬,及时刹车,生生吞了后面的话。
“我这女人,如何”
不自觉的缩缩脖子,萧鸿顺揉揉脸,再抬头时笑容晏晏“你这女人说的当然对极了”
唇角微抽,萧逸盯着他虚伪的脸这家伙可真是识时务,机灵得简直欠揍
受不了堂兄阴测测的目光,萧鸿顺转转眼睛,忽然一拍大腿“我去帮郭老伯洗碗,你们慢慢走啊”
话毕,不等应,“蹭”的一下跳进雨幕,“啪嗒”“啪嗒”,踩着雨水跑走了。
被他溅起的泥子打湿了袍摆,萧逸黑着脸抖抖衣裳,还没直起身,石大壮又“啪嗒”“啪嗒”奔了出去“小民也先去寻个宅子,两位贵人慢走慢走”
这气氛一瞧就不对,那个都没影了,他还留这儿作甚
刚抖干净的袍角重又迸湿,萧逸嫌恶的皱紧眉,余光瞥见长安毫无污渍的雪色下裳,心中不平,恶向胆边生,脑袋一热,抬腿狠狠踏了脚水坑
“啪”
早就察觉他的小动作,长安朝侧一闪,萧逸意外的一愣,耽误了后退,飞溅的雨珠子反而全扑到自己脸上。
“噗呸呸呸,咳咳”
冷眼旁观他又吐又呕的狼狈模样,长安虚伪的作惊诧状“原来世子在与我游戏抱歉抱歉,我还以为你欲行不轨呢”
自己造的孽,跪着也要装完
努力忽略掉嘴里的土腥味,萧逸深吸口气,抬起衣袖擦了擦脸“那个”
“嗯”
“我想清醒一下。”
“嗤,现在清醒够了吗要不要我再帮一把”
“不必,谢谢。”
木着面孔拿过伞,他迫不及待想转换话题“你觉得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