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用阴谋和利益织就的宏大的蓝图里,各方都有足够的理由,來做这个普通人不能理解,更不能想象的事情。
圣捷利与圣德赛为了消除后方隐患,魔族则是为了牵制他们,而阿尔布莱特是为了自保。
在这一点上,圣奥尔德是他们共同的敌人,而圣奥尔德这个单体力量很强的国家,与魔族、中原两国联军、极地与阿尔布莱特联军相比,却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弱者,铲除他们,不但可以消除后患,还可以为自己平添战略资源,并且赢得更为广阔的战略纵深。
可即使圣奥尔德已经瓦解,这些圣奥尔德军人的职责,却并沒有消亡,他们仍然要面对世间最巨大的压力,而这,仅仅只是开篇,他们的苦难,还远远沒有结束。
邓肯知道弗农**师的伤势到底有多沉重,作为一名神魔大剑师,他可以通过自身的生命原能,感受到弗农**师的身体状况,他的身体里,已经一团糟了,而恢复能力,几乎被彻底摧毁,魔法能力,甚至不如一个魔法学徒。
邓肯简直不知道,**师怎么还能够活得下來,他毕竟不是个普通人,他是金袍**师,魔法界中的顶级俢者,就连普通人生病都会有心理落差,更别说像他这样一个具有无上神通的**师却突然变成一个废人,心里,想必比死去还要难受,更何况,他的身体,还每时每刻都要承受非人所能忍受的煎熬。
弗农**师很虚弱,但表现的却很平静,尽管憔悴,笑容,却依旧淡然洒脱,竟仿佛已成为了自己生命的旁观者,再沒有丝毫牵挂。
真的沒有牵挂吗
有的,不然,他又怎么会忍受从神灵一样的人物,突然变成了一个废物,他又怎么能够忍受身心的双重痛苦,卑躬屈膝去祈求死神的悲怜。
正是因为有了牵挂,才让他如此坚强,使他忘却了金袍**师的尊严,忍受着死神的嘲弄。
沒有谁能够真的理解他的痛苦,但他对此,却毫无怨言,只是为了要为自己的祖国尽最后一份心力,要与他的民族同生共死,仅此而已。
“母亲,母亲她真的是魔族吗”奥卡罗一直不能接受这一事实,总认为那是**师因为重伤所导致的幻觉,所以,**师每次醒來,他都会问同样的问題。
“是的,卡洛琳是魔族人”弗农**师一如既往的肯定回答,语音略顿后,继续说道:“听着,我的孩子,作为你來讲,根本不需要去关心卡洛琳的所属民族,只需要记住她是你的母亲,这就足够了,她是一位伟大的女性,为了所爱的人,不惜付出一切,甚至生命,难道,这还不能让你为拥有这样的母亲而感到自豪吗”
“是的,我仍像以往一样爱着母亲,只是我们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了,或者,或者我和母亲会相遇在战场上,我该怎么办”奥卡罗王子哽咽着,痛苦的诉说着。
弗农**师却微笑着说道:“孩子,记住你是谁,身体里流淌着怎样的血液,你是王者,要像你父亲一样恪尽本分,我从不相信神灵,但我却相信人们的真情,世间的不公已太多了,对圣奥尔德的不公也太多了,它不会永远这样下去,相信我,不会有那样残酷的一天,卡洛琳对你的爱,将会超越一切”
弗农**师伸出颤抖的手,轻抚奥卡罗的头,慈爱关切之情,更胜千言万语。
“哎”邓肯也轻叹一声,轻拍奥卡罗的肩头,表示激励。
奥卡罗王子忍着泪,连连点头,脸上神情,似是坚强了许多。
“报告,总参谋长阁下,外面有阿尔布莱特人请求见您”传令官的汇报,打断了几人的伤怀。
奥卡罗王子正襟危坐,邓肯也恢复了漠然。
“几个人”
“只有一个,自称托维恩,说有重要事情,务必要见阁下当面交谈才行”
听到兄弟的名字,邓肯立时陷入了沉思,少顷之后,才吩咐道:“请他到中军帅帐,我马上就到”
“呵呵呵,沒想到,这位老朋友竟然这么快康复了,请总参谋长带我向他问好,感谢他在皇宫中鼎力相助”弗农**师轻笑着对邓肯说道。
“**师放心,邓肯一定代为转达”
邓肯答应一声,便走出弗农**师的帐篷,径自返回住处,吩咐勤务人员取來礼服,从新整理仪容之后,才走向中军大帐。
奥卡罗王子自从邓肯走后,一直低头不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难解的问題。
“殿下在想什么”弗农**师看着沉思中的奥卡罗,无论神情相貌,都与克里斯蒂安惊人的相似,心中不禁再度泛起了复杂的感情,有酸楚,有悲伤,但更多的,却是慈爱的怜惜。
“呃,我曾听说过总参谋长的身世,这个时候,阿尔布莱特派托维恩來肯定不怀好意,而总参谋长不请我到场,我怕”
“住口,咳咳咳”弗农**师一向很少动怒,即使动怒,也绝不会声严厉色,更何况,他一向爱护奥卡罗王子,更是从來也沒有过一丝责备,可此时,**师却真的动怒了,剧烈的咳嗽之后,吐出一口殷红的鲜血。
奥卡罗王子像是被**师吓傻了,少顷之后才反应过來,上前扶住**师,为他轻轻敲打后背。
**师用前一刻还在颤抖的手,抓住奥卡罗王子的手臂,是那么用力,连指甲也深深的嵌进皮肉。
鲜血将弗农**师的银色胡须染上一丝艳红,他摇晃着奥卡罗的手臂,郑重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