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尖直朝孔大人招呼过来,老人一脸坦然,半步不退,如一座巍峨的大山将众人挡在身后。
众人都还没从刚刚孔太傅出现,以及他的决然的表态中回过神来,就见对方持剑袭来,想要援手已然来不及。就在众人以为必定血溅当场,不忍直视的时候——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呛”的一声,兵器碰撞的声音响起,利刃在离老人寸许距离被荡开,袭向了空处。
杀手利目圆瞪,恼怒的看向破坏他好事的家伙,张口就骂:“他奶奶的,谁这么不长——”说到一半,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隔开他的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老大。
“老大,您这是?”他不解,甚是还有点委屈的意味在里面。
“你这个猪头!”迎面而来的是怒斥声:“不知道面前的是谁么?这是孔大人!”
“孔大人怎么了?皇子我们都照杀不误。”他不满的小声回嘴。
又遭到了自己老大的一个怒瞪:“捡起你的猪脑子,滚一边去!”
说完,杀手头领才对着护孙心切的老人,拱了拱手道:“请孔大人不要为难我们,我们只要二皇子的项上人头,无意冒犯尊驾。”
“哼。”孔大人一声冷哼,不为所动。
苍老却依旧健朗的声音在林中扩散开:“我说了,要杀我的外孙,就从我老头子的身上踏过去。你们是谁的人,大家心知肚明,她要是想背上一个嗜父的罪名,你们尽管动手。我看她这个天下女子典范的位置还坐不坐的下去,会不会受万人唾骂!”
这话听着没头没脑,但是在场的人却都清楚明白。一时间,陷入僵局。
“老大,我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反正这人迹罕至的山里,死了就死了,不一定会算到我们头上。”之前欲杀孔老爷子的杀手,出声道。
头领蹙眉,犹豫不决,半晌,才道:“不行。我们的命令是杀了二皇子,并没有让杀孔大人。他毕竟是主子的父亲,要是主子震怒,我们担当不起。”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般投鼠忌器,我们这么办?”又一个黑衣人焦急道。
寒忠寒义静默的站在一旁,他们接到的命令只是协助这些人,对付南宫褶。既然现在事情有变,他们就自发的站在一旁。他们可没有那么多的想法,只知道上边怎么吩咐就怎么做。
南宫褶这时候,才从最初的震惊中回神,在外公身后低低问道:“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孔太傅安抚的对他笑笑:“上官奕那小子飞鸽传书,说你在这里遇险了。他的人一时来不及进来,怕赶不及。你小子忘了,我们孔家的住宅,可就在这落阳山的山脚下,屋后就有直接通到山上的小路。所以,我就救场来了。”
“上官奕真是胡闹。这么危险的事情,怎么能把你老人家扯进来。”
不待他说完,孔太傅就吹胡子瞪眼睛道:“幸好他告诉我了!不然,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向你地底下的母亲交代!”
说着,眼神又转黯,低低叹道:“好歹,我还是她爹,她应该会投鼠忌器吧。”
“万一她连您都不顾了呢?”南宫褶询问道。
“那外公就陪你一起死,反正我也活够了,早就是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老人无谓的说着。
在这一刻,祖孙两破裂多年的感情,似乎无形中,开始悄悄愈合。浓浓的骨肉亲情,在这浸满了血腥味的空气中弥散,带来一种别样的温馨。
另一边,杀手们也在小声讨论着。
“老大,这样不是事啊。这老爷子要护着二皇子,你又不让动老爷子,这是成了个死局了么?”
“那你说这么办?”首领也很郁闷好不好。这种状况,谁能想到。刚开始以为是个路过的老头,他才放松了警惕。结果,后来听他们说话,才发现这个老头,居然是主子娘娘她亲爹。要命嘛不是,让他们怎么搞。
“我觉得最初三儿说的有理。”另一个人接道。三儿就是最初对孔太傅下手,被首领制止的那个。
“对。”另一个也劝道:“我们要是完不成任务,也是个死。不杀了老爷子,就完不成任务。既然都没活路,不如一不做二不休,说不定还有个生机。只要没人传出去,不就得了。”
首领略一沉吟,觉得在理。咬牙道:“好。拼了。大家手脚干净些,全干掉了。只要不传出去坏了娘娘的名声,说不定还有一条活络。娘娘既然连亲外甥都杀,也不是个善茬,嗜父也不是多大点事。”
主意一定。众杀手又气势汹汹的向前逼近。
南宫褶见情形不对,连忙劝道:“外公,你快走。他们已经起了杀心。你现在走,想来他们还是会放你离去的。”
“不走!”老头倔强道,打定主意要和外孙同生共死。
就在众人再一次陷入绝望之时。上官奕派来的接应援军终于到了。数道破空之声传来,十数个人影先一步跃到近前,挡住了杀手的动作。
这只是前期脚程快的一些人,后面树林里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断,还有不少人在向这边靠拢。
“该死的,他们接应的人来了。”首领怒骂,却毫无办法。
“我们还动手么?这些人武功好像没有我们好。”一个没眼色的杀手天真的道。
“动什么动!撤!”黑衣首领怒道。
“可是,任务……”那人还不解的欲要询问。
“杀不了二皇子,很可能没有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