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太傅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凤池殿,请求面见皇后娘娘,宫女回禀后,将孔太傅让进了殿内。一众妃嫔见太傅大人来了,这才不甘不愿的散去了。
皇后松了口气的同时,忙给孔太傅让座,发自真心的道:“父亲怎么想着到女儿这来了?”
孔太傅没有马上回答皇后的问题,只是盯着刚刚转进后堂的那道女子背影,悠悠问道:“那位,可就是麒麟之女?”
皇后听了一窒,才勉强道:“正是呢,她在女儿这里做客。”
孔太傅听罢,利目看着皇后,道:“真的是做客,而不是被你强行请来,扣留于凤池殿里的?”
“父亲!”皇后听了此话,也睁着美目,怒道:“你怎可如此说。我是皇后,还不能请个人到我宫里来吗?!”
老人听了此话,眼底瞬间黯淡了下来:“是啊,你是皇后。现在的你,也是皇后了。”
皇后听了此话,冷声道:“我当然是皇后,难道在你心中只有姐姐配当皇后吗?同是孔家女儿,同是你的孩子,她可以我又为什么不可以!”
“罢了。我不是来跟你扯玄清的事情的。”
“那也是您先提起的。好了,找我到底什么事,如果只是来看看女儿,女儿还是很欢迎的。”孔玄雅接道。
“为父还真是有事。是陛下让我来的。”老人道。
孔玄雅听了眉目轻挑:“陛下派父亲来找我,想来是要劝说什么事儿了。难道陛下也觉得我接麒麟之女来宫里小住,有何不妥吗?”
“玄雅啊,你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哪儿不妥吗?”老人颤颤道:“你既然身为皇后,就更应该是天下人的表率,而不是仗势而为,让天下人诟病!”
“哼!”皇后冷哼一声:“我有何好让人诟病的!”
孔太傅道:“你是在这宫中不知道外面都怎么传你的,说你倚仗权势,手都伸进了皇子后宫,软禁祥瑞之女,以谋它利。”
“什么!”皇后气的咬牙切齿:“这些贱民,竟敢这样妄议皇后,京兆府做什么的,都应该把他们抓了,施以鞭刑,以儆效尤!”
“抓,你能抓的了一个人,两个人,你堵不住天下悠悠众口啊。这个事情今天都已经在早朝上,上达天听了。陛下这才让为父过来,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懂吗?”孔太傅气急败坏的说。
“本宫不懂!”皇后强硬道:“本宫只知道,本宫想做的事情一定会达成。麒麟之女一定会成为衿儿的助力,难道只有在那南宫褶身边才是民心所向,本宫不信!”
“你怎么会变得如此争强好胜。衿儿褶儿有何不同,身上不都流着皇室与孔家的血脉吗?”孔太傅痛心道。
皇后听了,冷笑道:“父亲大人只怕也是觉得姐姐的孩子比我的孩子要强吧?就如同当年你们眼里只有姐姐一样,何尝有过我,多么的公平啊。我与姐姐同时见到陛下,你们只知道姐姐喜欢陛下,我呢?我也喜欢啊。可是你们谁在乎过我。父亲你是太子太师,姐姐顺理成章就成了太子妃,看着姐姐幸福的笑容,我就觉得好刺眼,为什么没人想过我也想当太子妃?!”
“你,你!”孔太傅震惊道:“你当年就抱着这样的心思?!”
“是啊,现在姐姐不在了,我也不怕告诉你。我就是嫉妒她,我讨厌她,我得不到的一切她都得到了。她是平城有名的才女,是尊贵的太子妃,是您的掌上明珠。而我,只能在她的光环下,做一个默默无闻的庶女,就因为我娘出生没有她高贵?我也同样优秀为什么没人注意。哼,不过她孔玄清就是傻,从来不曾防备我这个妹妹,不然我怎么有机会接触到当年的太子,如今的陛下,怎么能成为现在的皇后,你说是不是父亲?”
孔太傅已经听的面无人色,他颤抖着手,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女儿:“你,难道是你,居然是你。为父精明一世,竟没看出来你是这样的人。你的姊亲妹顺都是装的,装了那么多年,骗过了所有人……”
皇后不理会孔太傅的震惊,继续阴冷的口气道:“所以,父亲大人最好不要试图劝说我什么,我可不是孔玄清那个柔顺乖巧的女儿,会对你言听计从,我要做的事情,谁都不可能阻止。您要是还像从前一样,不闻不看,我就还是您的好女儿,是光宗耀祖的皇后娘娘;要是你坏我的事,别怪我六亲不认!”
孔太傅听完此话,脸上顿时血色全失,隐约中好似有点明白了当年的始末,却无论如何不敢相信。这个柔顺乖巧的女儿,他一直以为是这个深院高墙改变了她,让她逐渐迷失在权利的欲往之中,所以他才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希望她能有醒悟的一天,现在看来不可能了。是他糊涂,被她的假象蒙蔽。那么玄清的死,果然跟她有关么?作孽啊。
他真的不愿相信,不敢相信。怪不得褶儿和辉儿这两孩子,这几年不在亲近于他。连两个孩子都看懂的事情,自己居然看不透,呵呵~~他无奈的苦笑,踉跄的走出了这座会吃人的宫殿。
老人的背影是如此的孤寂,满头白发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越发的白,白的刺目。
皇后看着老人走远,突然不可抑制的笑出声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的那么的放肆,好似终于摆脱了什么包袱,肆意而张扬,笑声久久回旋于凤池殿内,突然,她的眼角滑下一滴泪,不知是因为笑的太久压迫了眼睛,还是释放了什么,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