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城的暗潮涌动,暂时陷入了僵局。林初语深陷凤池殿,却有南宫衿,燕淑妃和孙氏的暗中相护,虽然无法逃离,却也无甚大碍;宫外,上官奕领着一班人马,将皇后不慈的谣言传的沸沸扬扬,朝堂上弹劾皇后的奏本从未断过,虽屡屡被皇帝陛下压下,但是也渐感吃力。
形式渐渐朝上官奕谋划的方向发展,但仍需要时间。
而远距平城千里之外的越州,南宫褶的事情却陷入了胶着的状况。一心想快点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好赶回平城主持大局,却被拖着抽不开身,也不知道那个小女人怎么样了,是否还安好。
虽然相信上官奕的能力,也把自己身边最得力的伏风派了回去,但是心中仍是思虑,时不时地就看见那张明媚狡黠的笑颜在他眼前晃动,那张被他故意气的通红的脸蛋和气急败坏的语气,仿佛还在耳边。
唉,还是赶快收拾了这边的局面吧。摇头挥去脑海里那些影像,他压下自己焦虑的情绪,专注的想着眼前的问题。
原以为这边不过是皇后把他调离平城的一个借口,很快就可以处理完成,没想到,这里面的事情,还真有点复杂。不过看情形,却并不是皇后的手笔。
也是,如果是皇后所为,岂不是送了一个大把柄到他手上,这种赔本的买卖想来她是不会干的。那么,就是她探听到了某人的这件事,想一石二鸟,一来把他调出平城,好对初语下手;二来,让他铲除这个对她也有威胁的势力羽翼?
皇后近年来,只对那个位置感兴趣,那么这边既不是自己的人,也不是皇后的人,那么是谁的人想都能想出来了。皇嫂啊,贪墨军饷,你这手真的伸的太长了,这可是大忌,你这是要陷皇兄于不义呀。
南宫褶摇头叹息,深深为皇兄感到担忧,但是这个状况,他又不得不查。连年的战事,已经让百姓苦不堪言,将士们背井离乡浴血奋战,都是为了后方的家人能够平安温饱,国库本就不充裕,军饷又出了问题,不论是对父王还是对将士们都无法交代。
越州是通往前线岩城的必经之路,转送至岩城的所有物资必定要从这儿通过。今日是军饷,明日要是变成粮草,前方的战事还如何开展,这是要把南炎西方拱手让给西霜么?
所以,即使心里对平城的情况在牵挂,他都得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好。根据这几日的调查,他已经查出运送钱粮的押运队伍乃是户部郎中赵民启带队,携钱主事与宋主事二人一块押运。赵民启为官清廉正值,并无问题,但是饷银却的确亏空了,那么问题就只能出在钱宋二位主事身上了,其他人并无靠近饷银并偷运的机会。
他派人暗查这两位主事的过往资历,果然发现钱主事在户部任职之后,曾经多次运送工部水利银,与工部诸多官员往来密切,再加上大嫂乃工部尚书之女,想来这联系就是这么来的。只不过还没抓到实证。
经过这几日的调查,他发现虽然银子不见了,却并没有运出越州的痕迹,想来很可能还暗藏在越州城中某处,今日他就设下这个引蛇出洞的局,好让那狡猾的钱主事,主动带他们找到丢失的饷银。
这几日,他先是把运送的一干人等全部控制起来,分开轮番审讯,以防他们串供。暗地里却在调查他们的背景资料,银钱动向。
查出钱主事有重大嫌疑且饷银尚未运走之后,更是暗中让审讯者闲谈时无意中透露给他,自己为这事情震怒,动用皇子背景与军中关系,调来大批人马,全城搜查,已经搜到了银钱所在。明面上却仍然对他们关押,闭口不谈找到银钱之事。
之后,宣告首罪已定,乃是他的上司赵民启。除了赵民启以外,将其于之人一概放出,暗中却派人监视。就不信他不会去藏匿银钱之处一探究竟。现在,他已经布好了网,坐等鱼儿上钩,主动将钱送回来。
果然,不出两日,这钱主事偷偷摸摸,摸到藏匿饷银所在,被暗中监视的人抓了个正着。饷银有了下落,犯人也已经抓到。钱主事见事情败露,百口莫辩,无奈之下倒是招了。
此时果然和大皇妃高素凌有关,这钱主事在朝中并无什么根基,无意中通过运送水利银搭上了工部的人,于是顺理成章的搭上了大皇妃高氏这根线,希望大皇子一脉能够成为他朝中的助力。于是经常利用职务之便,贪墨银两运送至高氏处,供她上下打点关系所用,不曾想这次事情败露,眼见仕途无望,索性供认不委,以求戴罪立功,免其死罪。
终于,南宫褶在越州耽搁了十几日后,查出了事情始末。于是押送着钱主事踏上了回转平城之路,向皇帝交差复命。至于大皇妃等人如何处置,就等父王到时候定夺,只希望皇兄不要太过受牵连。
越往回走越觉得归心似箭,忍不住就快马加鞭疾驰起来。虽然这段时间事务缠身,但是平城的消息却不断的传递过来,每每让他心神不宁。
上官奕的布局他挑不出毛病,却仍然需要时间展开;宫里燕淑妃的确是唯一能够和皇后抗衡的人,老三媳妇也算干的可圈可点,拉来了个强援。
衿儿的传讯他也收到了,这孩子也在尽着自己的努力护着初语。但是,十几日了,她困于宫中,虽然人身暂时安全,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会担惊受怕,这样的阴诡风雨,是那个单纯直爽的女子所不曾经历的吧?
都是由于自己的缘故,她才卷入这一场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