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熟悉的声音。她寻思着,费力眨了眨眼,视线才慢慢聚焦。
首先对上的,就是那双狭长的桃花眼,在那双眼睛里,似乎蕴藏着无限的东西,好似一个深不见底的洞,能够把人直接吸入里面。透过它波光粼粼的眼眸,她居然在里面能够清楚的看清自己的倒影。看着他眼底的自己,林初语又是一阵迷晕目眩。
直到那双带着薄茧的手转移了地方,抚上她的额头时,异样的触感才把她再次唤醒。
“烧也退了,人也醒了,怎么还是呆呆的。”低沉的嗓音似乎是在自言自语,欲要转身出去将大夫找来。就在这时,一只小手扯上了他的衣袖,阻止了他起身的动作。
“南宫褶。你怎么在这里?我是怎么了?”林初语终于看清了面前的人,开口询问,却发现,声音粗哑难听,像被砂纸打磨过一样。
南宫褶显然也发现了,忙按住她的手,轻声道:“你先躺着,我给你倒杯水。”
屋内似乎只有他们二人,南宫褶也没唤下人,亲自倒了一盏温茶,又来到床边,小心的扶起林初语,才将茶杯凑近她嘴边,一点一点喂着。
直到林初语偏过头,示意自己喝够了,才放下茶杯。开口道:“你那天在断雪崖上吐血,晕迷了两天了。我就把你带回了太守府。”
林初语点点头,断裂的记忆片段在脑海中浮现。那天,好像自己就是倒在他的怀里了。只是,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一点都不明白。
“你……”南宫褶看着她依旧苍白的笑脸,和一脸的纠结表情,欲言又止。
林初语倒是因为他这声“你”又把注意力放回了他身上。这才发现,这个一贯光鲜亮丽的妖孽,居然也有如此邋遢的时候,下巴底下细细的胡渣冒出了头,眼底也有掩饰不住的疲倦。
“你~”她惊诧,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浮上脑海,不禁脱口而出:“这两天,你不会一直在这守着我吧?”想想又觉得不现实,自己是他的谁啊,不过是个名义上的女人罢了,正要笑笑说自己是开玩笑的。没想到——居然看到这个妖孽的脸上浮现出了可疑的暗红。
纳尼?买噶。林初语只觉得天雷滚滚。然后对面的妖孽先受不了林初语的目光注视了,轻咳了声,解释道:“这段时间我反正也没事。战事没起,布防我暂时都安排好了。那个,我不是答应过要护你周全,结果你老是出状况,之前受伤也晕过好几天,我有点担心,所以……”简直就是前言不搭后语,越解释越乱。
林初语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南宫褶,觉得新鲜不已。估计认识他这么久都没听他说过这么多话,也从没见过他慌乱的样子。
南宫褶也是有苦说不出。之前没有发现自己的心意也就罢了。这次,林初语突然失踪,他才猛然发现自己对她是不同的。结果,这一发现,他这个爱情上的雏鸟立马就乱了阵脚。他长这么大,哪时候和女人示好过,一贯都是女人主动贴上来的好不好。
而林初语呢,虽然心里隐隐觉得他不对劲,凭借女人的直觉,觉得这妖孽好像自从自己这次回来就对她不一样了。可是她没自信啊。她完全不敢想象这个全南炎女人心目中的男神会对她动情。
所以,在这场慌乱的尴尬中,还是林初语先打破了平静。谁让她从心底里不相信,还隐隐带着对南宫褶的排斥呢。南宫褶给自己建的那个虚莫有的后宫,可谓他们之间最大的障碍。
只听她打断南宫褶的不知扯到哪里去的长篇大论,开口道:“那个,观云和听雨呢?让她们来照顾我就可以了。”
“她们在领罚,暂时不能来。”没想到一说到手下,南宫褶倒是立马恢复了他一贯的冷静,沉声道。
“受罚?为什么?”
“她们身为你的贴身侍婢,却弄丢了自己的主子,还让主子受如此重伤。当然该罚!”南宫褶理所当然是说。
一听这个,林初语就急了:“是我自己跑出去的,不关她们的事情。她们是无辜的。”
“不论什么原因,没照顾好主子,就是她们的失职!”南宫褶油盐不进,不觉的自己这样做有什么不妥。
“你不讲道理!”林初语也恼了,吵他吼道:“我犯的错误,凭什么让她们带我受罚。你这是不讲人权!”
“人权?”南宫褶挑挑眉。这个词好似以前在流萤那个小丫头那儿也听过。
林初语听到他问人权,立马解释道:“对,人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权利。每个人都是生来平等的,没有谁比谁更高贵。奴婢伺候我们是她们的工作,她们靠自己的劳动挣取应得的报酬。她们也是人,不是主子的所有物,他们也有感情也会疼。不能随意打罚他们!”
南宫褶听了不住的挑眉。原来她是这样想的么?怪不得,所有跟过她的下人都说她好。发自真心的喜欢她。原来如此。她把自己放到跟这些下人一样的地位,真心为他们着想,以心换心,才能如此的受拥护的吧。虽然,自己并不能完全赞同她的想法,但是,仔细一想,却颇有道理。
身为上位者,怎样才能真正得到底下人的拥护,难道,这才是最行之有效的法子?南宫褶不愧为最有希望继承南炎大统的皇子,听了林初语一席话,立马举一反三想到了很多,甚是联想到为君之道上去了。也实在不得不说,他真真是个帝王之才。
脑海里千回百转,但是无疑,对林初语的欣赏又更增加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