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里,穆译炀是背对着迷迭抽烟的。
她只看到如雾一般的白烟,层层吐出,而后被风吹散。
穆译炀微微低着头,手指间夹着细长的烟,烟头在寒风里时明时暗。
他放在唇边抽上两口,又把烟头伸向垃圾桶,长指在烟身上弹两下,烟灰散落。
他一遍一遍,重复着这些动作,直到烟头燃尽。
穆译炀把烟头湮灭在垃圾桶的烟灰缸里,扔了。
这才转身往回走。
许是寒气侵染的缘故,他峻美的面庞上敛上了一层寒霜,连眉宇间也仿佛结了一层冷气。
隔着车窗看了眼副驾驶座上的迷迭,眸色深沉几许,“走吧!”
迷迭点了点头。
穆译炀上车。
转头,系上安全带。
瞥见刚刚买的药,还在迷迭的手里,没来得及服下。
穆译炀漆黑的眸色,更加深而重。
胸口里,像是堵着一块巨石一般。
可最后,他到底什么都没说。
迷迭尽可能的去忽略他的情绪,把药拿出来,就着水服了。
穆译炀捏着方向盘的手,不由得收紧了许多。
迷迭把脸别向了窗外。
车里的气氛,一度降到了冰点。
他生气,他不高兴,其实都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婆婆患上了癌症,他一定很想让她抱上孙子吧!
可是……
迷迭咬了咬下唇。
有些事情,不是可以强求的。
尤其是生孩子这种事情,没有爱,却把孩子生下来,对他而言,太不幸了。
再者,孩子有了,那这婚离还是不离?
为了孩子强行在一起?
没必要。
半个小时后——
车在迷迭公司楼下停了下来。
“谢谢。”
迷迭道谢。
“不用。”
穆译炀的声音很沉哑。
迷迭下车离开。
穆译炀驱车离去。
一句多余的话,甚至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她。
迷迭能明显的感觉到,他是生气了。
生气就生气吧!
这种事,她无法做出让步。
之后的几天,陆迷迭和穆译炀又过上了分床睡的日子。
穆译炀还在书房里睡,陆迷迭一个人睡卧室,而穆译炀从药店里买回的那盒安全套,却始终安安静静的躺在书房的抽屉里,从未开封过。
穆译炀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抬头看着天花板。
冷峻的眉头拧成一个深深地‘川’字。
他本以为生孩子这事,迷迭是默许了,可没想到,那丫头根本还没有做好要与他共同孕育孩子的准备。
其实,在他看来,迷迭自己也不过就是半大个孩子,他按理说是可以理解她的想法。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没办法说服自己去不在意。
因为,说到底,那丫头对他,就是没有爱。
如果爱他,又怎会排斥给他生个孩子呢?
罢了!
穆译炀闭上眼睛,打算睡觉。
却忽而,听得隔壁房间里传来一声惊叫。
他一惊。
即刻睁开眼,起床,圾了拖鞋,夺门而出。
“出什么事了?”
穆译炀闯进迷迭的卧室。
却见她手里举着个拖鞋,蹲在床上,战战兢兢的,“……蟑,蟑螂!”
蟑螂?
穆译炀长松了口气。
还好,只是蟑螂。
“在哪?”
“床,床底下!爬到床底下去了,好大一只!”
印象中,和迷迭结婚这么久,好像还是头一回见到她这样柔柔弱弱的样子。
居然只是因为一只蟑螂。
“我会把它找出来的。”
“一定要。”
穆译炀蹲下身,打开手机的灯光,往床底下照了照,里面却是什么都没有。
别说是蟑螂了,就连灰尘都不见多少。
平日里陈嫂都打扫得干干净净了。
“你确定蟑螂爬到床底了?”
他仰起脑袋,问床上的迷迭。
迷迭早不知什么时候也把脑袋探了过来。
他一抬头,两人目光堪堪撞上。
仅在咫尺之前。
穆译炀漆黑的眼瞳紧缩了一下。
迷迭有种呼吸不顺的感觉。
忽而间,脑子里乱了许多。
穆译炀又问了一句:“你确定蟑螂爬到了床底下?”
迷迭这才回过神来,连连点头,“我看着它爬进去的。”
“它没在下面了,应该是爬出来了。”
“啊?”
迷迭一脸惊骇表情,“它会不会爬床上来啊?”
一边想着,一边把自己缩作一团,根本不敢再去抱床上的被子和枕头。
“不至于。”
穆译炀宽慰她。
“可我害怕……”
她是真怕。
明知那玩意儿不会咬人,可就是没办法与它和平共处。
因为太害怕,迷迭情不自禁的抓住了穆译炀的臂膀。
当然,只是下意识的揪着他的衣服。
仿佛这样,她才有个依靠似的。
穆译炀看了眼她揪着自己的手,一直落寞又空荡的心脏,忽而间被填满了不少,看着迷迭的眼神也不觉柔缓了许多,“我在,不用怕。”
“……那你会帮我把它找出来吗?”
“老实说,蟑螂太小了,爬得又快,现在也极有可能已经躲进了下水道里。”
“那怎么办?”
迷迭又往穆译炀这边缩了一缩,小脸皱巴成了一团,“房间里为什么会有蟑螂?陈嫂不是每天都打扫得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