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没再吱声,只专注在处理伤口上。
昨晚,陆宴北从林公子的生日舞会上早早就离开了。
看样子,他是离开不久就遭遇袭击了。
他在江城的势力可谓只手遮天翻云覆雨了,居然出事后到天亮才被下属找到,看来他的仇敌跟他旗鼓相当。
苏黎一边处理着伤口一边忧心忡忡地想,不会安定了没几日的局面,又要动乱吧。
大概是苏黎的脸色太过凝重,魏寻担忧起来,低声问:“苏医生,我们少爷不会有事吧?”
苏黎没好气,“你们这么担心,怎么不早点送他就医?伤口离心脏这么近!看他造化吧!”
魏寻听闻,心里一抖。
“去打热水来,最好是准备冷却过的开水。”
“是!”魏寻不敢耽误,立刻转身下楼。
苏黎忙碌着,时不时看看男人的脸色。
处于昏迷中的陆宴北比她前两次看到的气场稍稍弱了些,但眉宇间的戾气丝毫不减。
他身上的温度明显高于常人,可见伤口发炎引起了高烧。
这种情况,万一感染引起其它病变,只怕江城真要变天了。
苏黎心里,竟隐隐期待着这人坚强点,一定要撑过去!
伤口太深,需要清创、缝合,不得不把表面已经凝固的血水清理掉。
男人眉心一拧,喉咙里似发出痛苦的哀鸣。
她抬眸瞥了眼,脸色越发严肃,手上动作愈发迅速。
消毒水上去,她明显感觉到那具强壮的身躯动了动。
疼是肯定的,没办法,她这里麻醉药也不多,只能等缝针的时候用。
她全神贯注地忙碌着,没再去看那张戾气沉沉的脸。
床边铺了满满一层手术工具,她腾出手来取镊子,再回头,只见一堵血淋淋的肉墙迎面而来——
“啊!”她吓得心脏一震,下一秒,脖颈便被狠狠掐住!
“你是谁!”陆宴北双眸阴鸷,好像走火入魔一般,冰冷的嗓音令人毛骨悚然。
他铁钳般的大掌紧紧捏着女人的脖颈,只要稍稍用力,她的颈子就要被咔嚓拧断。
苏黎呼吸梗住,脸色瞬间惨败,“少、少帅??我是医生。”
喉咙被他掌控,她气若游丝,伸长舌头艰难地吐出一句,一手扣着他钢铁般的大掌。
陆宴北意识不清,眼前视线模糊。
他艰难地皱眉,努力定了定神,隐约看到一张精致清秀的脸庞。
似曾相识??
“少、少帅——”苏黎觉得自己快要死了,艰难地再次出声。
那双眼,冰冷犀利,凛冽慑人。
她看着,竟莫名想到了夜里噩梦中的那个怪物!
“放、放手——”她浑身战栗,闭了闭眼,再次求救。
魏寻端着热水上来,见状,面色大变。
“少爷!少爷!这是医生!”
赶紧上前将热水放下,魏寻立刻扣住陆宴北的手臂,“少帅!你醒醒!”
陆宴北纵然意识不清,却也能分辨自己心腹的声音,潜意识里,终于松了点力道。
魏寻用力掰开他的手,将苏黎解救出来。
“咳——咳咳——”
苏黎从床沿摔下来,跌坐在地,双手捂着自己的脖颈,狼狈地一阵猛咳。
陆宴北体力不支,沉重高大的身躯倒下去,整个人再度陷入昏迷。
胸前的伤口因为挪动,顿时血流如注。
魏寻吓坏,左右忙乱,立刻看向苏黎:“苏医生,你没事吧?你快看看少帅,他好像没有呼吸了!”
苏黎浑身发软,双腿更是连站立都成问题。
听魏寻焦虑心急的口气,她一边喘息着一边回头看了看床上那人。
脸色灰败如土,薄唇紧抿,呼吸虚弱的微不可见——
心里一慌,她撑着床沿赶紧起身。
不顾心里残留的恐惧,她立刻拨开那人的眼皮查看瞳孔,又拉过他的手腕把脉。
魏寻屏气凝神,呼吸都扼住,不敢说话。
检查完毕,苏黎沉着脸,立刻从医药箱里取出一针药剂,肌注。
“苏医生——”
“放心吧!死不了!”她心情不好,说话也冲。
魏寻听到“死”这个字,心里忌讳,很是不悦,但这种情况下也不好说什么。
苏黎强迫自己很快冷静下来,毕竟人命关天,她没有功夫去恐惧害怕。
针剂入体,她立刻用清水把男人身上的血污清理干净,伤口终于完整地露出来,她瞧着,很是不解。
伤口不像是刀刃匕首所伤,因为切口并不是完整的,倒像是什么比较粗糙的利刃所刺。
但她没有功夫去想这些,只顾着缝合,止血。
魏寻见她一个年轻漂亮的弱女子,面对这样血腥恐怖的画面竟能镇定自若,双手有条不紊地穿梭来回,心里暗暗钦佩。
很快,男人胸口上狰狞的口子便被整整齐齐地缝合了。
陆宴北身子太重,苏黎一个人完全没办法,魏寻在一边帮忙,总算把绷带绕过他背后,一圈一圈裹住了伤口。
再去探脉搏,虽然弱于常人,但好歹平稳了些。
她暗暗松了口气,直起身来,“暂时这样吧,能不能挺过来,看他的命了。”
魏寻终于忍不住,沉声道:“苏医生,少帅保护着江城数以万计的老百姓,你这话是不是太过分了!”
苏黎扭头看他,不甘示弱,“我费这么大功夫救他,却差点被他拧断脖子,难道还要让我感激?”
“少帅意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