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本该是夜深人静之时,可偌大的皇宫却是难得‘热闹’,从前规矩得体的太监宫女,威严赫赫的高官侍卫,所有人都乌泱泱的跪在御阳殿前。
御阳殿,沧澜国皇帝寝室,不比金銮殿的肃穆,也没有御书房的庄重,却也是最接近权势的宫殿之一,令那些宫妃向往不已,可如今,这些莺莺燕燕跪成一团,却是瑟瑟发抖。
雨夜,微寒,没有了星月,黑漆漆的,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
这时,一只黑色锦靴出现在了众人眼中,因为黑夜,视线受阻,众人瞧不出这锦鞋花纹,可能出现在这种地方的,都不会是什么泛泛之辈。有胆大的偷偷往上看,入目的是一片玄色角袍,上面绣着腾雾祥云,再往上,腰间缀着一枚玉质极佳的白玉,白玉上刻着龙腾,在这漆黑的黑色中极为显眼,对比他身上那略显低调的玄色衣袍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是属于皇子的佩玉,但凡是皇子,都有一枚,可玉佩也是有区别的,瞧着腾龙驾雾的花纹,怕是只有那位最受宠的七皇子才能拥有。
到这,已无人再敢往上看了。
七皇子,纪君澜,长得清雅出尘,引得不少京城女娇娘心生爱慕,性子却是极为乖张,难以捉摸。前一刻他能对你笑靥灿烂,后一瞬却能眼睛都不眨的捅死你。
老皇帝病重,生命垂危,这前前后后十几位皇子,却只有他到来,这一下,百官那边还沉得住气,宫妃却沉不住气了。
“七皇子,其他人呢?”
有宫妃几步站到他面前,似是怕他进入内殿,头上的金步摇撞击在了一处,黏着发丝,全然没了往日的高贵从容,只见狼狈。
纪君澜盯着她,眸里浮光沉沉,可嘴角却是噙着笑,“再拦着我,我就砍了你的腿,宸妃娘娘。”他加重了后面的话,引得那位圣宠无双的宸妃瞪大了双眸,后退一步。
夜雨滴落在他身上,沾湿了束着浓墨乌发的碧鎏金冠,寒夜中,那金冠透着丝丝凉意,也让人脖子微凉,可这一切都不及他开口说的那话。
“七皇子,皇上还在呢!”言下之意便是还轮不到他猖狂!
宸妃咬牙切齿,眼中全然没了往日的温柔,阴阴厉厉的,气势竟也不比他低,可也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切都只是虚张声势,这四周都是他的人,而皇上已在弥留之际了,若是他再强硬一点,无人能拦住他。
原以为能吓住他,可下一瞬膝盖处却是猛地一痛,谁也没有看清站在七皇子身边的暗卫是何时出现,又以什么方式出现,他就如同鬼魅一般,骤然出现,而宸妃,却已经跪在了地上。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那些原本就处于心慌中的人更害怕了,如那惊弓之鸟,稍有动静,就吓得哆哆嗦嗦。
“七皇子,皇上请您进去。”
一声尖细的声音打破了这诡异的沉默,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皇上的贴身太监,魏德海。随着他的出现,宸妃瞳孔猛地放大,她竟是不知,连皇上的贴身太监都被他收买去了!
随着他的进入,宸妃知道自己大势已去,可她还是不甘。
多年布局毁于一旦,她也是有皇子的,若这帝位被他夺了去,这沧澜国怕是没有他们母子的栖身之地了。
“纪君澜,你以为进去了你就能登基称皇!哈哈哈,本宫诅咒你,本宫诅咒你永远没有子嗣,病痛缠身……”
辱骂诋毁的话还未说完,立刻有人捂着她嘴巴拖走,那粗鲁的样子,谁能想到那是高高在上、盛宠不衰的宸妃娘娘。可连她都遭此待遇,宫妃中即便有人再不甘,也不敢再贸然出头了。
七皇子出来的很快,随着他出来,身后的魏德海还拿着一道圣旨。
众人一瞧着架势,全都将脑袋压低,跪姿也更加恭敬,可不等魏德海开口,就有人突破了重围,持着剑出现在了百官面前。
“慢着!”来人手中的剑还滴着血,他死死的盯着纪君澜,双眸阴鸷,又扫了眼还未被拖远的宸妃,逼着自己做出云淡风轻的架势,“看来我来的还不算晚啊。”
与他的焦虑不同,纪君澜却是一派悠闲,勾着唇,似笑非笑,“晚了。”说完,他懒懒散散的命令一旁的太监,“魏德海,继续念。”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魏德海只念了个开头,对方怎肯让他继续,手握利剑,当着百官的面,竟是直接出手。
帝位相争,百官们早已审清状况,纷纷开口相劝,“三皇子,七皇子众望所归,您又何必呢。”
三皇子如何甘心,就差最后一步,就差这么一步,他就要与皇位失之交臂,如何甘愿!
他面目狰狞,瞳孔猩红,可纪君澜却轻易的接住他的剑,眼中含着恶意满满的笑容,懒懒道:“你想多了,让你进来,只是想让你看看你到底是怎么死的,你以为,这四周还有你的人?”说完,两指微微一用力,指间的利剑应声而碎。
碎剑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一脚踹开三皇子,纪君澜转身离开,临走前轻飘飘的丢下了这么一句话,“魏德海你继续,我去送父皇最后一程。”
如此嚣张的态度,竟是连皇上发的最后一道圣旨都懒得听完,可没有人敢有异。
与外面的森冷不同,殿内倒是温暖多了。
老皇帝躺在龙床上,弥留之际,他已经没有意识了,只是靠着太医勉强吊着最后一口气。
太医见有人进来,立刻下跪,“参见七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