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鸣凰习过早课,便去求画意姑姑,要姑姑给她好好打扮。
画意打趣道:“是不是要去见一个心爱的男孩儿啊?告诉我去见谁,我就好好打扮你!”
鸣凰撒娇道:“姑姑,您总骂我没女孩子样子,人家想有点儿女孩子样子了,您又逗人家。算了,不用你了!”
画意赶紧把她拉到锦凳上坐下:“好好,不问了,好好打扮。”
鸣凰看着画意脂粉青黛一样样地描画,忽然又犹豫起来:子衿十三岁便行走朝堂,御前效力,该见过多少世面与排场,自然也阅过无数人间美色,哪会在意一个默默无闻的女孩儿?连王清容那样的人间绝色都不能让他怜花惜玉,他又会对哪个异性动心呢?别是自作多情吧?
她突然站起来:“姑姑,我忽然想起来,跟元韬有约,晚了晚了。”说完,不顾画意阻拦,一阵风一样跑出去,回到自己房间,拆掉发髻,又跟平时一样的男装装束,就跑出门去。
小侍女追出来送披风,她看看拿件深色的披风皱皱眉头:“不穿这件,要拿件淡黄色的。”
她和等候在门口的元韬一起来到城外送别亭,元清和贴身仆僮素书已经早来了。
鸣凰心里砰砰直跳。元韬发觉她有些不对劲儿,问道:“你怎么了?”鸣凰支吾道:“没事,有些不舒服。”
他们等了好一会儿,才看见有一群人信马由缰,缓缓而来。
元清骂道:“这个死子衿,总是不慌不忙的,我这送行的人比他这出门的人都着急。”
子衿边走边向家人交代:“他们把我支出京城,必定会有所动作,而且是不想让我察觉的动作。子初代理卫尉卿一职,他是不甘寂寞的,趁这个机会要找我们的麻烦。在这段日子里,通知我们所有的人惊醒些,行动要愈加小心。知会夜风夜露,警惕官府的一举一动,各坞壁做好准备。京城的事一定要及时通知我。这两位——”他向亭子方向看看道,“庆王和韬皇孙有时也能帮上一点忙。”
众人下马,子衿缓步来到亭子里。元清道:“子衿,你孤身一人,要提防小人啊!”
子衿微微一笑:“多谢庆王关照,我会小心的。各位身在京城,繁华之地,人心难测。请各位多多小心,步步留神。”
元韬道:“子衿将军,大恩不言谢。等将军赈灾回来,我要与将军酣饮畅谈,一醉方休。”
元清揶揄道:“韬儿回京时间短,不了解子衿。他这个人啊,风清月淡,不喜交往,只怕你要失望了。”
元清盯着子衿:“我没说错吧?所以今天我就没准备酒菜,我怕自找没趣!”
子衿淡淡一笑:“如庆王所愿,臣不准备与殿下长谈。”
他向大家一抱拳:“二位殿下,鸣凰姑娘,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就此别过吧!”说完,转身就走。
元清道:“你这个怪人,多说一句话要死人啊。哪有你这样的送别啊,我们巴巴地来送你。”
子衿与夜雾飞身上马,面色冷清,淡淡一笑:“多谢二位殿下和姑娘来送我,子衿不会忘。天子脚下,繁华尘世,多多小心,步步留神。各位请回吧。”说完马上一鞭,两匹马绝尘而去。
元清气恼地哼了一声,对夜暗夜沉说:“你们主子平常就是这么跟你们这么说话的?多一句都不肯说?”
夜暗夜沉俯首笑道:“殿下,我们主子今天的话已经比任何一天都多了。”
元清一撇嘴:“行了,咱们是热手抓上了冻冰块,人家待理不理的,自找的没趣。我这一颗热腾腾的心啊给冰的哇凉哇凉哦!素书,咱们走,跟子襢那小子到醉花楼听曲儿去。元韬,那地方你可不准去啊!”带着素书就走了。
夜暗夜沉也与元韬鸣凰告辞。
元韬看天色尚早,就邀鸣凰去御湖玩耍,鸣凰哪里有心情啊?
鸣凰闷闷地,心里倍感冷落:他果真就没注意到她的存在。倒是自己,少女怀春,见人家了两面就觉得心有所属,实在是自轻自贱!
鸣凰暗骂自己,她警告自己:不许再想起他,不许再轻贱自己!
她告诉元韬:“母亲从昨晚到现在又不大好,我放心不下,你自己去玩吧。”
没有鸣凰为伴,元韬有些闷,忽然又喜道:“请秋先生过府给你母亲看看吧,听我叔叔说,秋先生医术高明,只因避世,才不被人知道呢!”
鸣凰为难道:“不好吧?人家又不是坐堂医者,怎好麻烦?再说救命大恩还没谢呢,就又劳烦人家,怎好说出口呢?”
元韬一拍胸脯:“包到我身上!”
果真,正午刚过,元韬就伴着一辆马车来到王家府门。
鸣凰得报,欣喜不已,迎接先生。奇怪的是,天并不热,但秋先生披着披风带着风帽,捂得严严实实,不知为什么。
鸣凰请出母亲,让秋先生诊脉。
秋先生诊视良久道:“夫人面色萎黄,精神不济,四肢疲软,食欲不振,皆因为思虑过甚,伤了脾气。伤脾日久,肾气不足,元神损失。俗话说,解铃还需系铃人。您需逸养心神,配合药物,不久会有起色的。”
院子里,元韬叮嘱鸣凰:“我去府上请先生时,夜暗夜沉很是为难,请示了杜若夫人,才允许秋先生出府,但夫人交代必须行迹隐秘。我不便询问个中原因,想来必有苦衷,所以这些时间先生的来来往往务必小心。”
鸣凰母亲用了秋先生的药,病情果然大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