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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咣”,“咣”。

一队士兵剧烈地敲击着锅盆,在军营中走过一圈,叫醒睡梦中的士兵。

鼾声渐渐息去。

不过休息了三个时辰,就要上路了。金也还完全不习惯军队的作息,困得一塌糊涂,像一滩烂泥一样软在毯子里。她很害怕,神智还没有清醒,就赶紧问夜行:“你们中原人就睡这么一会儿会儿?”

夜行早就清醒从毯子里出来了,此时正在洗漱,抽空答了一句:“不是。现在是在军队里。”

金也翻了个身,揉了揉眼睛,叹了口气:“左一个军队,右也是军队,军队怎么这么苦!”

“你能明白就好。”

“不明白。”

夜行于是也叹一口气,说道:“今日傍晚,就可以到胥国最西边的城池了。好好休整一晚,尔后马不停蹄赶一日路,就可以到大安。”

金也手中紧紧攥着毯子,瞪着军帐的篷顶想了一会儿,对夜行说的话没有一点概念。

天尚未破晓,一片灰蒙。雪在路上积了薄薄的一层。简单吃了些携带的干粮,军队又一次上路了。

对于夜行的话,金也不以为意。

起床后为了填肚子吃下去的,是几个有些发馊的窝窝头。金也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东西。这让她再一次觉得,胥国没什么了不起的,东西都吃不好,至多是一个非常非常大的国家罢了。

这一次,当夜行骑在乌云踏雪上再一次向她伸出手时,她蔫蔫地说:“你能抱着我睡觉吗?我真的要困死了。”

夜行忍不住,顿时笑了出来。他想,人间有时候还真挺折腾人的。他觉得无所谓,但金也毕竟是个公主,又是第一次下凡。

军队于是继续前行,夜行的乌云踏雪与长倏、破风二人的两匹马前后前进。破风看着前面不远处的夜行。金也红色的裙角从夜行背影的轮廓露出一道边来。

“她越来越过分了。”

长倏叹一口气:“可是,破风大将军,红颜未必都是祸水啊。”

破风并未答话。长倏顿时明白:算了,破风不知道红颜和祸水。

是日傍晚,扶城太守率领扶城中一众官吏百姓,大开城门,欢迎军队凯旋。

扶城是胥国位置最西边的城池,铁青色的城墙高大厚实,可以进行有效的军事防御。城池四周十分空旷,除了尘土飞扬的路,便是一眼望不尽的连天衰草。站在高高的瞭望塔上,可以将一切尽收眼底,轻而易举发现潜行接近的敌人。如若仰起头来,广袤天空总是呈现瑰丽的色彩,不禁让人想起十七年前夜行出生时。

出夜行生时的万里祥瑞云气,并没有让人觉得他很特别,只是府上的人说他“是恰逢天空万里火红一片时降生的幸运孩子,一定会受上苍庇佑,平安喜乐”。

而自夜行自平定胥国边患起,便年少成名。再回想他出生时的云气,就似乎有了特别的意义。一时,民心皆向夜行,人人称道,“青云大将军出生时天显龙气,祥瑞无比”。

此番,夜行一举攻破胡然国,西天的妖星随即消失。这一消息早已传遍胥国上下,更是让百姓对他热血澎湃地崇拜不已、惊叹不已,更加坚定他就是天选之子,是胥国的祥瑞与福气。

夜行骑着乌云踏雪缓缓步入扶城,身后黑压压一片千军万马,将他映衬得更加神武。

但见,扶城之中,太守为威风凛凛的青云大将军开路;农夫农妇簇拥在街道两端,争相向军队递上各种篮筐中盛放的各种吃食,欢呼之声犹如山呼海啸;少年少女们都穿上只有参加城中盛典才舍得取出的衣服,少年眸中满是慕艳,少女向空中不断抛洒野菊花瓣。

金也睡得清醒了,然后又懵了。她没见过这样的大阵仗,瑟缩在夜行的怀中不敢动弹,暗中观察情况。她看到的是一张张陌生但热情,甚至极度疯狂的面孔,在道路两旁一一掠过。太夸张了吧?天界神仙第一次见到天君的时候也没这样。

扶城偏远,能见到叱咤风云的青云大将军,简直如在梦中。而且先前更有各种夸大的传言将夜行的形象塑造得十分神化。一时极度狂喜中,半失理智,扶城的百姓竟没怎么在意到夜行怀中的西域女子。

金也则更加坚定了:跟着夜行,吃穿不愁,什么都不怕,这是真的。她甚至觉得,夜行在人间,比天君在天界都要厉害许多。可以,司命,够意思。

夜行说,在扶城休整一晚,军队便要马不停蹄回大安。之所以不愿意在各城中过多停留,是因为每一停留,全城的饭馆与客栈必然要为军队提供食寝。虽然百姓乐意,但还是会扰到城中的宁静。

天将黑了,将一切安排妥当,夜行带着金也在城中一家面馆二楼吃晚饭。破风与长倏带着一部分将领坐在中央。夜行与金也,则坐在一挨着窗的小角落。

因为扶城风沙大,这里建筑的墙都很厚实,窗户都很小。身旁的窗户此时被支起来,金也便无聊地支着下巴看着外面的风景,等面上桌。

百姓家的灯光不明亮,加上风中带着黄沙,街道上灰扑扑的。清一色很矮很小的房子,甚至不如胡然国的彩色土楼漂亮。

忽然,几名士兵从这一段街道上走过,怀里还抱着个大盆一样的东西,逢人便说:“随便拿些吧。”

金也好奇,向外探身仔细地瞅。盆里的细碎物什在光下一晃,闪出一片耀眼的光彩,若阳光下的七彩琉璃一样。原来是好大一盆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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