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为伪册,不宜多留,速速毁之。
末尾压着一枚总宰阁的大印。
暨绪嘴角一挑:“师相可知这册子如何作得伪?”
他指尖红光一闪,在边乘容像上一抹,一张薄膜便揭了下来,顿时浮现另一张高颧骨,肤微黄,发色淡灰的面孔。
“籍册乃真册,只是将册主容像略做修整罢了。这是用了改批术。孤若将边乘叫来,让他以血验之,应也能溶进。因为册子浸过血蛭尸粉加上紫芍汁调成的水。另外册中的一些页,被裁去了。”
师仲的神色微有些惊讶。
暨绪悠悠道:“师相是在想孤为何知道?孤当年在学宫时,改卷子,修报信简,就是这么干的。”
父王和王兄一次都没瞧出来过。
“今日见得这门技艺,顿觉有些亲切。”
师仲道:“陛下聪慧,只是……”
暨绪打断他:“御卫营那边应是觉得这番作伪值得留意,直报给总宰阁。大阁老反而将这孩子带走,竟安排到了孤身边。御卫觉得修改籍册干系重大,不敢轻毁。法曷去查时,就拿到了,因是大阁老做的主,法中丞就先去与师相商议。”
毕原跟法曷私交不错,可能是他先去跟法曷嘀咕了,法曷才会查。这点暨绪就不挑明了。
只是法曷行事略贼,不敢直怼二舅,又唯恐落下个离间王上和大阁老甥舅情的罪名,把事推给师仲。
师仲轻叹:“陛下明察秋毫。”
暨绪情真意切地望着师仲的双眼:“师相待孤之尽心,法卿与御卫的众卿对孤之忠义,孤皆体之切切。孤有师相与众卿,真大幸也!此事孤会再查过,另问问大阁老,亦不会让法卿难做,师相放心。”
师仲又抬袖一礼:“陛下英明。与陛下君臣一场,亦是仲之至幸。”从怀中取出一只锦袋,“仲愿祈陛下康健,国泰民安,新制符纸一道,陛下若不嫌弃,可佩戴身边。”
暨绪从师仲掌中拿起锦袋:“师相怎的突然送孤这个?”
师仲不大擅长说谎,每有事难言时,总显得有些僵。
“只是偶有空闲,便制了。”
暨绪打开锦袋,取出符纸,他也学过画符。师仲这道符文他不甚识得,但觉气息清和,应是一道平安符,便玩笑般道:“师相不会偶尔掐指一算,发现孤要倒大霉了罢。”
师仲神色端肃:“仲至此界,当依天条行事,不泄天机,不改天命。亦不行占算事。只是恰刚好制了这道符,送与陛下。陛下若是不喜,也可弃之。”
暨绪无奈了,遂将符纸塞回锦袋,再把锦袋放进怀内。
“师相所赠,孤岂会不珍惜。”
师仲端袖一躬身:“如此,仲便无他事了。先请告退。”
暨绪温声道:“师相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