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石脸上的表情凝重坚决,说出这句话前,他看秦风已经有了距离感。
秦风看着芦石,又扫了一眼妇人,从他们眼里读到了鄙夷。
芦石以为他不愿意,语气微急的道“小风,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孝顺,懂事,还有一手好医术,但……但……”
“但你始终是个看病的!”妇人接过话,冷冷道“所以你应该有自知之明!”
“小风,芦笙她还小,不懂事,但你应该懂,咱们都不要耽误了她,好吗?”
芦石叹了口气,温和的道“况且,她拜入长老门下,以后遇到的都是非富即贵,你虽会医术,但也难免自取其辱,我们也是为你着想,你应该理解叔叔的苦心。”
秦风看着两人,目光亮得两人下意识的闪躲。
他说道“什么叫为我着想?说简单点就是过河拆桥罢了。”
“什么叫过河拆桥?!”
妇人叫了起来,不悦道“我们这是为你好,你以为芦笙去了门派,还会看得上你?!”
芦石脸色也沉了下来,脸上的温和变为冷漠,不快道“小风,我以为你会明白事理,但现在看来你也不过是挟恩图报的小人,不懂成全,算我看错你了!”
说着,他摸出十两雪花银,冷冷道“这些钱够还你的情了,别忘了当年若不是我带你爹打猎,你们早就饿死了。”
秦风心底淡漠,本想给你们更多,谁知别人不要。
秦风站起来,无喜无悲的道“我明白了。”
芦石见他同意,脸色放缓,还想规劝一两句“小风啊,我就这么一个女儿……”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秦风已经走到门口,回眸的余光扫过两人道“希望你们以后不要后悔。”
这一刻,少年的眸子比月光还亮,还冷。
两人心头竟不由自主的涌现悔意,这是莫名的,好像自己已错过了什么天大的好事。
芦石脸色阴沉,把身上的药膏丢给秦风道“把这个给也带走!”
秦风抓住药盒,嘴角隐约勾起一抹讥讽,径直离去。
“唉。”
待秦风离开,芦石忽然叹气。
旁边的妇人哼哼道“叹什么气?难不成你还真想女儿跟他扯不清?”
芦石摇头道“不是,只是他医术真的很好,恐怕以后不能去抓药了。”
到了如此地步,芦石所想居然是这个。
妇人冷哼道“怕什么,咱们今后不必再过苦日子了,有了钱谁看病不是看?”
一想到那青锋剑派长老留下的一百两银子,两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吃鹅腿,这小子不吃,我们吃!”妇人夹过秦风碗里的鹅腿,不屑道“真是不识抬举。”
这只鹅腿,秦风从始至终连碰都未碰一下。
屋子里,两人享受着饭菜,心情大好,因为他们为女儿扫平了未来的一个负担。
只可惜,他们全然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路上,秦风暗中好笑,可笑两人无知。
自家女儿喝着上古药方,练着上古拳术,却还以为是寻常。
若非如此,以芦笙的中乘之资,怎么可能在三年内达到如此根基,就更不可能被看中。
上古时代,那是一段遗失的,令人神往的岁月。
知晓上古药方之人,整个江湖也是凤毛麟角,哪个不是白发苍苍,背负着药神之名的存在。
一个十四岁的少年能写出上古药方,这绝不是天才就能办到的。
只因为秦风的神魂,乃是上古人物。
没错,他重生了,生在不知多少年后的大汉王朝,这座以武为尊的江湖,这片妖魔横行的武林。
这都是曾经,不值得多想。
秦风买了一壶酒,穿过昏暗的小巷,踏过破败的院落,走进老旧的门扉。
这里就是他的家了,还未进门,秦风就已经闻到了酒气。
微微蹙眉,秦风从味道就可以分辨,已经喝了两壶了。
屋子里收拾得很干净,只有一个人在喝酒。
一个男人,四十来岁,披散着油腻的头发,衣服上满是油污,就连脸上都是污垢。
他就是秦风重生后的父亲,秦天罡,一个十足的酒鬼。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手却很干净,手掌白皙,手指修长,带着晶莹而悦目的光泽,连指甲都修得很好。
没人会想到,这样一双让女子都嫉妒的手,竟然会生在一个邋遢的酒鬼身上!
当然更不会有人想到,这是双用剑的好手,一双剑客的手!
可这样一双手却又有致命的缺陷。
白皙细腻的手,女子也不及,却有了致命的缺陷。
就如羊脂美玉上的污点,美人俏脸上的黑斑,再微小,也显得刺目。
一根黑线,在秦天罡手背上显得很刺目,一直延伸至衣衫内。
看着正在喝酒的老爹,秦风蹙眉道“毒入骨髓,你不吃药,不施针,活不到我十五岁成人。”
秦天罡披头散发,修长细腻的手指握着酒壶道“活那么久干嘛?活到握不住剑的那一天吗?”
他的语气渐渐变得悲凉,他已经很久没碰过剑了。
“蝼蚁尚且偷生,为了所谓剑客的尊严,不值得。”秦风道,前世他偷师百家,也不过是为了活久一点。
秦天罡洒然道“我只是不想你娘等我太久。”
“母亲。”
秦风喃喃一句,对于那个娘亲,秦风有些记忆,是个灵气的女子。
他仍然记得,自己第一次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那个女子,眼中只有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