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贵妃娘娘恐怕此生都难以受孕了。”
此生,难以……
魏绵奕收回手低声问:“可有调理之法?”
叶士摇摇头:“极难,只能待得时机,许令贵妃娘娘命中有子,贵不可言也未可知。”
或许真是她命中无子。
魏绵奕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
叶士继续道:“令贵妃娘娘难育是一点,还有一点……”他沉思了会儿道:“看令贵妃娘娘脉象,应是常年浸淫在冷水之中导致的赢弱之症,气血两虚最是败人精血,令贵妃娘娘正当壮年就已有华发,日后还需多加调理,方可延年益寿。”
“劳烦先生开些药调理。”魏绵奕颔首。
“无妨,无妨。”
门外进来三两个婢女,都是之前县衙上的,上前恭敬的送叶士出门。
忻嫔跟在后面,跪坐到魏绵奕身后,替她倒了一杯茶汤。
茶汤味浓,色泽鲜绿。
魏绵奕噙了一口,望向门外黑漆漆的庭院:“不知皇上现在已经到哪里了。”
忻嫔回道:“夜快深了,应是安营扎寨。”
“你是如何到皇上身边的?”魏绵奕下低头,油灯的星点光辉照着她宁静的侧面。
忻嫔俯身一拜:“贱妾是由家父赠与和亲王,和亲王转赠给皇上的。”
记得听明玉起过她的身世,只是不曾想中间还有转折。
“你已是皇上的人,何故要咬伤皇上?”魏绵奕正视她的眼睛,不容忻嫔一点的回避。
“贱妾已非完璧之身,怎敢再服侍皇上?”忻嫔郑重拜道:“好女不侍二夫,贱妾虽为女子,但贫贱之志亦是不能移的。”
忠贞在这个乱世之中仅仅薄如一张纸,比如婉妃比如舒妃,可这又如何去怪罪她们呢?
不过是男人之祸罢了。
可忻嫔这样,魏绵奕却犹豫了。
“抬起头让我看看。”她柔声道。
忻嫔闻言,低眉顺眼。
她还很年轻,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还是圆嘟嘟的俏脸,鼻梁像玉石一般的光滑,嘴唇鲜艳的跟花瓣一样让人忍不住去摘取,这样的少女总是容易引得男人们趋之若鹜的。
魏绵奕捏住她的下巴,望进她眼底。
“皇上需要儿子。”她肯定道:“他的身边还会再有其他貌美的女子,像那香艳的春花。”
忻嫔身子猛地一僵。
魏绵奕倚着桌角缓缓站起,声音在宽大的堂屋里响起。
“男人未必都喜欢欲拒还迎的招数。你想想,你还会再灿烂几季呢?”
忻嫔的眼里有太多的不甘和倔强。
这样的女人又怎会屈居于人下呢?
忻嫔僵硬的背影挺直着,颤抖着:“令贵妃娘娘又何必帮助我?”
翌日清晨,才灰蒙蒙亮,魏绵奕就醒来了。
她喝着清茶,往庭院外看。
昨夜北风紧,冰雪堆积的到人膝盖上,仆从正忙着清扫庭中的积雪和被积雪压断的槐树枝。只有一角的腊梅开的最好,骨干清瘦婆娑犹如青年才俊,点点梅花红似朱丹点缀在一片冰雪地之中,暗暗有幽香浮动,融合着雪水的清冽沁人心脾。
远处朝阳从山顶上冉冉升起,绽放着瑰丽而有耀目的光辉。柔和的光线镶嵌着云层一层又一层,晕染出五颜六色的彩色光边。
有人悄声快步从远处走来。
魏绵奕回头看去,明玉在她身旁停下叩拜:“令贵妃娘娘安。”
“何事?”一只鸟停在梅树枝干上,翠绿色的羽毛像湖水的波段,鲜你的可爱。
“嘉嫔身上红疹今早醒来已经消去。嘉嫔命奴婢来问那位神医可已离开?若是还未离开能否请令贵妃娘娘安排神医再诊断?”着偷偷打量魏绵奕的神情。
见她面容恬静,自得,明玉咬咬唇,筹措着等下的辞。
“还未曾走。”魏绵奕招手唤忻嫔过来:“你去请叶太医过来一趟。”稍顿,看向色补充道:“若是叶太医还未起,就先别打扰了。”
“是。”忻嫔拱手缓缓退去,徒转弯处才抬起头悄悄地看向正凑近魏绵奕耳边的明玉,眼底飞快的闪过一丝寒光。
“令贵妃娘娘,奴婢错了。”明玉跪地叩拜:“还请令贵妃娘娘让奴婢继续侍候您。”
“哦?”魏绵奕吃了一口茶,缓缓问:“你何错之有?”清茶氤氲,让她的侧面显得有些模糊。
明玉一怔,双手还匍匐在地上,怔怔然看着她。
“奴婢,奴婢……”许久,竟一字也不能答出。
魏绵奕吃完一盏茶,见明玉还是呆滞的模样,这才回过头对她轻声道:“你如今是侍候嘉嫔的,一切自然要待她生产完后。只是你为何要留在我身边呢?你想好了吗。”
忻嫔,人心是不可变的。
明玉眼底有一瞬间的迷茫,但又很快散去,她点头道:“奴婢想留在令贵妃娘娘身边侍候。”
魏绵奕挽起她耳边的碎发,拍了拍她的肩膀:“知道了,你先去吧。告诉嘉嫔,待叶太医醒来我就让他前去应诊。”
“是。”明玉高心朝她叩首,起身快步离开。
一杯茶已然喝完了,只有冒着热气的茶碗,有婢女上前替她重新斟满茶杯。
魏绵奕拍了拍身上了无的尘埃:“不喝了,再喝就吃不下朝食了。”
漏壶滴了一晚,算算弘历的时间,应该到了圆明园吧。
开战了吗?
魏绵奕有些想给弘历写信问问。
可是这个时候的她哪里会写呢?直到当了皇后才渐渐学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