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了安,仪嫔秀眸含笑,“臣妾的承乾宫离贵妃这儿颇近,照理说该时常过来请安才是。只是大阿哥顽皮,臣妾总是忙得脱不开身。”仪嫔一副苦恼的样子,其实不过是炫耀她所生养的大阿哥健壮罢了。
娴妃将目光从乌喇那拉氏脸颊上的挪开,语气有些生硬,“仪嫔有福气,生养了大阿哥,还有卫常在这样的美人在身边帮衬,是旁人羡慕不来的!”
这话里,难掩讽刺之意。什么帮衬,就是帮着争宠呗!
仪嫔却一脸的浑不在意,反倒是掩唇一笑,“贵妃不也是如此吗?富察贵人不但能帮衬贵妃,还生了四阿哥让贵妃教养。相比之下,卫常在虽然得皇上宠爱,却一直没有身孕,真是可惜呢。”仪嫔虽嘴上说可惜,却未见有丝毫的可惜之色。
娴妃脸上恼色横生,气得鼻子都歪了半边。
富察贵人生恐贵妃发作,忙对仪嫔道:“卫常在如此得皇上喜爱,想来很快就会有身孕了。”
霍硕特氏这话说得温温吞吞,仪嫔却露出几分不悦之色,若卫常在有孕,只怕第一个难受的就是她自己。
娴妃不由笑了,满脸快意之色。
而侍立在仪嫔身侧的乌喇那拉氏,柳叶秀眉不由颦蹙了起来,她低低道:“多谢富察姐姐吉言,只是妹妹福薄,比不得姐姐有福气。”
绵奕看在眼里,不禁暗想,这乌喇那拉氏虽然柔弱,却也不笨。
仪嫔在娴妃身上没占到便宜,便转脸瞅了一眼诚嫔,“摛藻堂新得了魏佳贵人,想必热闹不少。”
诚嫔挑了挑眉,脸上笑容有些发冷:“哪里比得上姐姐的承乾宫热闹?卫常在那般争气,姐姐与大阿哥也跟着沾光不少呢。”
如此一语噎上去,生生叫仪嫔脸色都青了。一个嫔、一个阿哥,沾一个常在的光,这话简直是打脸。可却又是大大的实话,仪嫔以乌喇那拉氏固宠,方能稳固地位,她稳固了,大阿哥才稳当。
诚嫔平日里一副好性子,但有人挑衅上来,她也不是泥人。
而乌喇那拉氏神色慌张,脸蛋都白了半边,她依附仪嫔生存,如何能不慌乱呢?上头娘娘们针锋相对,却拿她做筏子……
仪嫔咬牙切齿道:“妹妹不必羡慕,总有一日你也能沾魏佳贵人的光!”
荣妃笑了,“魏佳妹妹是著姓大族出身的贵女、魏府嫡出的格格,若真有那一日,也是我的福气!”
诚嫔的意思很明了,绵奕出身体面,若有朝一日为嫔为妃,不但不是她的耻辱,反倒是是她的荣光。可乌喇那拉氏就不同了,若真有一日,和仪嫔平起平坐了,只怕仪嫔第一个意难平!
吃了这么一枚硬邦邦的钉子,仪嫔一肚子气却无处可发,只得气呼呼起身,对娴妃道:“臣妾今儿累了,改日再来给贵妃请安。”便带着卫常在,扬长而去。
绵奕暗自摇头,真是个没事儿找事儿的主儿!诚嫔是招她惹她了,非得上来挑事儿!
气走了仪嫔,诚嫔冷哼一声,满含鄙夷地嗤笑:“她以前就是这种脾性,自打乌喇那拉氏得宠,仪嫔闲着没事儿就带乌喇那拉氏出来显摆。”
绵奕忍不住嘀咕:“这种事情有什么好显摆的……”分明是丢人的事儿好不好呀,“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大约是觉得她说得不合宜,富察贵人忙轻咳嗽了一声,“魏佳妹妹刚进宫,许多事情怕是还不了解。以后习惯了就好了。”
绵奕瞅了一眼这位未来的孝恭仁太后,如今她只是依附娴妃的小贵人罢了,其处境也只比乌喇那拉氏略好些罢了。她虽不及乌喇那拉氏貌美,却也是个很聪明的女人。
娴妃端详着绵奕的脸蛋,“本宫瞧着,魏佳贵人清姿动人,哪里是乌喇那拉氏那种狐媚子能比的。”
这话绵奕也不敢接下,“贵妃娘娘谬赞了,卫常在的确貌美,臣妾不及也。”
娴妃笑了:“你倒是好性子,不比那仪嫔无知张狂。”
仪嫔无知张狂吗?倒也不见得全然,她就算落败而逃又如何?娴妃不还是照样那她没办法?说到底,仪嫔到底是有子可依的嫔妃。娴妃再尊贵,四阿哥终究不是她生的。
娴妃目光落在绵奕手中的团扇道,不禁赞道:“这扇面绣得真是精美绝伦,没想到魏佳贵人这般精于女红。”
绵奕脸上露出尴尬之色,忙道:“臣妾最是粗手笨脚,哪里会女红?这是景阳宫慎嫔所绣。”
娴妃一愣,旋即点头道:“是了,慎嫔兰氏是你表姐。”娴妃叹道:“有自己的姐妹在宫里真好。”
好个屁,一想到弘历还是自己表姐夫,绵奕就郁闷得很!幸好表姐根本不喜欢弘历,否则她更得尴尬死!
诚嫔微笑着道:“怡嫔有了身孕,绿头牌已经撤下来了。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郭络罗贵人要有福了。”
绵奕听懂了诚嫔的意思,怡嫔既然自己不能侍寝了,秉承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宗旨,自然是要多举荐她妹妹小柏氏去侍寝的。
尼玛,孝昭仁皇后与钮祜禄贵妃、皇后与小霍硕特氏庶妃也就罢了,好歹前头两位皇后都不在人世了。怡嫔跟她妹妹郭贵人,那可真真是姐妹同时共侍一夫啊!!太那啥啥了!弘历这癖好,太邪恶了!!
娴妃点头道:“怡嫔一直很照拂郭贵人。”
郭贵人便是郭络罗贵人的简称,不晓得的人还以为她姓郭呢。绵奕心底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