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奕却好奇得紧,如猫爪挠一般,“什么头一胎?通贵人难道不是只怀过两次吗?”通贵人早年生过两位阿哥,不过似乎都是在富察皇后死后才对。
通贵人含泪道:“我刚入宫的时候,虽不比得诚嫔,但也还算得宠几分。因此很快就怀了的第一胎,当时诚嫔的第二个孩子塞音浑察因先天不足而夭折,可我身边的宫女竟跳出来揭发,说是我夜夜诅咒,才咒死了那孩子!富察皇后便以此责问于我,这等罪名,却岂能枉担?她便罚我跪在佛堂为那孩子祈福超度,我跪了半日,才觉得腹痛不止,然后就见了红……”
说到此处,通贵人已然潸然泪下。
绵奕忙问:“你自己当时难道不晓得自己有孕吗?”
通贵人苦笑连连,“我当初太年轻,什么都不懂!自己怀了身孕,竟是旁人先洞悉!而我自己知道的时候,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保不住了!”
通贵人话里的意思,分明是说富察皇后知道她有孕,所以才故意买通她的宫女,就是为了诬陷她、弄掉她肚子里的孩子!
通贵人道:“那次小产之后,我便伤了身子。以至于后来生的两个阿哥,都先天体弱,才会保不住!”说到此处,通贵人气恨交加,眼珠子都通红了。
绵奕不禁长长叹了口气,通贵人亦是可怜人。
同时,她也不禁庆幸,自是没有活在皇后霍硕特氏那个时期。
想到弘历早期的儿子夭折那么多,真不晓得有多少是拜皇后所赐!
这个享有贤德之名的皇后,竟是这种狠辣人物!
而富察皇后英年早逝,焉知不是她作孽太多的报应呢?
正说着话,李连海进来禀报说:“娘娘,御前的孙公公传话,说皇上待会儿要过来用午膳。”
听了这话,慎嫔莞尔一笑,“那我就先回去了,恭嫔也还在等我用午膳呢!”
通贵人自然也是极识趣的,陪着绵奕一起送慎嫔出了仪门,便回自己偏殿去了。
绵奕不禁暗忖,康大老板这回倒是和从前不同,竟叫人提前通知了。之前她来钟粹宫,从来都是骤然驾临,存心想给她个惊喜或者是惊吓。
只是离着用午膳,还得约莫半个时辰,倒也不必立刻在门口候着。绵奕便吩咐了膳房太监刘端,嘱咐他午膳准备得精致可口些,并叫他照着康大老板的口味上菜。
略坐了一会儿,底下再度禀报说,御驾朝这边过来了,绵奕这才出钟粹门迎驾。
弘历是乘着龙舆来的,远远就看见那明黄色的九龙华盖了,一应跟随的太监宫女众多,那阵仗着实浩大。
见龙舆停了下来,绵奕赶忙屈膝行礼,“臣妾迎驾,皇上万福金安。”身后跟随的太监宫女自是早就伏跪在地良久。
弘历走下龙舆,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对她虚扶一把,“起来吧。”
这才是正规的嫔妃迎驾流程。
陪着康大老板进入摛藻堂,径直朝正殿而去,绵奕边走边道这才笑着说:“从前皇上总爱冷不丁冒出来吓臣妾一跳,这回却不同了。”
弘历道:“朕倒是喜欢吓你一跳。只是许多次就碰见慎嫔,着实无趣。”
绵奕暗自腹诽,合着弘历是不想见到表姐啊!的确,表姐常来她这儿,弘历若是不提前通知便来了,的确很容易碰见。只是但凡碰见了,表姐从不久留,都是立刻起身告辞,哪里会碍眼呢?
绵奕还没介意,康大老板倒是够龟毛的!
拾级而上,上了殿前月台,弘历打量着东侧那缸娇艳盛开的睡莲,不禁点头,又转脸瞧了一眼西侧的“雪仙子”,不由眉头一蹙,因为花儿没了,只余下孤零零的叶子和被折断的杆子……
绵奕眼珠子骨碌一转,便忙道:“不妨事的,过几日新的花骨朵又会长出来了。”
弘历立时便听出绵奕话里的惋惜之意,便蹙眉道:“奕儿最喜欢这缸白睡莲,若要时时看着,打开书房的支摘窗既可,断无必要折了养在殿中。”说罢,他问道:“是哪个奴才不老实吗?”
弘历也看得出来,那明显不是不小心碰断了。因为没人会一下子把所有花枝都碰断。
正在此时,“碰”的一声巨响西配殿的殿门竟被踹开了!
伊常在竟闯了出来,两个宫女阻拦,却被她生生推开。
然后,伊常在百米冲刺般便笔直冲来,一路冲上月台,便噗通一声跪在了弘历面前。
等到绵奕回过神来的时候,伊常在已经“哇”地哭了出来,一副委屈的样子,“皇上!臣妾没有生病!佳嫔娘娘却谎称嫔妾生病,撤去绿头牌还不止,还将臣妾禁足在房中!求皇上为臣妾做主啊!”
伊常在扯着嗓子嚎完了这通控诉,弘历听得眉头皱得厉害,便扭头看了绵奕一眼。
绵奕面带微笑,眼带戏谑,“皇上,您瞧她,像不像脑子有病?”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非要闯进来你自己找死,就别怪老娘就不客气了。
弘历略一忖,便瞥了一眼那栽植白睡莲的大缸,“是她折的?”
绵奕点了点头,小脸蛋上满是不爽,“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
伊雅氏立刻理直气壮地挺直了腰板道:“这睡莲,是皇上赏赐摛藻堂的东西!嫔妾也是摛藻堂的嫔妃,这东西自然有嫔妾的一份!”
弘历听了这番无耻谰言,气得都笑了,她冲着绵奕点头,“你说得对,的确脑子有病!”
伊雅氏呆住了。
弘历也懒得理会伊常在是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