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白焰死了,或者还活着。除了那颗顽强跳动的心脏之外,他的一切都开始寂静下来,三天的时间,军事医院用最尖端的科技去除了他体内的弹片,链接了血管,修补了肌腱,这个少年的生命力是一个奇迹,他好像是一手抓在生死的交界处,不论怎么生拉硬拽,也决不放手。
但是即使是奇迹,他也依旧无法醒来,在大量失血的情况下,他的脑部已经受到了不可逆的损伤,现在的少年只有一具刚刚从崩溃边缘拽回来的躯体,而没了灵魂。
——
他的灵魂在哪?
谁也不知道,也许根本就不在这个世界。
许白焰当然也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了?飞了多远了?这个倔强的少年在这漫长的时间内,围绕着一个陌生的世界飞翔,他看到了一幕幕用科学无法解释的场景,河水逆流而上,岩石用巨大的铁链拴着,漂浮在半空中,云层上有山,山上有人,那些人穿着长袍或者轻纱,踩着一根根奇形怪状的东西,或者直接背负双手,飞过天际,穿过云彩,错过他的身边,但是却看不见自己。
这就是死后的世界么?
那种异样的感觉还在继续着,应该算是舒服,但是任何事物再极端的放大之后,都会发生质的变化,所以渐渐的,舒爽变成了痛苦。就像是经受着某种无法言喻的洗礼,他能清晰的感觉到有一种力量在摩擦着他的身体,清洗着他的骨髓。昼夜在瞬息间疯狂交替,时间似乎被按了快进键,日出日落,潮涨潮汐,辰星出现,狂风乍起。
也许只要心存坚定,就总有奇迹发生,虽然希望渺茫,但它永存人世。
所以在这痛苦之中,还在酝酿着另一个奇迹。
......
医生合上了许白焰的记录,复杂的数据在仪器上闪过,虽然穆文看不懂,但是他能看懂医生的表情,更加知道那接连的摇头意味着什么。
“没办法了?”穆文皱着眉问道。
“脑部活动没有任何反应,对刺激的反应几乎为零。”
“说点我能听懂的。”
医生放下了光屏,揉了揉眼睛:“植物人......”他说到,然后走出了房间。
穆文黝黑的眉间皱的更深了,他看着床上的这名少年,很难将这幅瘦弱的身子和那雨幕中迸溅鲜血的疯狂身影结合起来。这几天,他在东古公司的人事档案里查过这个少年,但是没有任何的记录,而且托人在军籍里也无法查到任何的线索,电话已经被子弹射成了一推废铁,也就是说,暂时没有办法调出他的通讯记录,而从颈后的公民身份读取中只能看到,这是一名来自贫民区的修理工......
可是修理工怎么可能有这样的身手,又怎么可能比东古公司还要提前知道今晚有一场恐怖的事件发生,而他又为什么要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来。
穆文有许多的疑问,演唱会的事件在一夜之间被各处强大的力量压了下去,并且改换成了另一个版本,即使是身为第三梯队人员的自己也根本无法接触到一丁点真相,或许从这个小子口中能得知一些事情,但是......这个小子好像是无法再开口了。
和那名医生一样,穆文也不由的摇了摇头,心想,这样的身手,如果能招进东古公司该多好。
就在这时......
病房的门被推开了,自己手下的一名队员站在门外:“队长,有人要......”
还未等他说完,一个身形笔挺的军装男子便走进了病房。
这是一名看上去不过三十的男人,身材修长,但是又绝不单薄,眼角极细,透着一股子风雪袭身也不屑于动弹一下的阴戾。那一身军装就像是天生就应该披在他身上一样,袖口,衣肩都被整理的一丝不乱,就连裤线和军靴间的褶皱都无比的笔直。
他完全无视了门口的人,直接向着穆文走来,明明是平望,但是硬生生的从他的眼里看出了一种居高临下的嚣张。
“东古公司第三梯特遣队长,穆文?”那人开门见山的直接说出了对方的身份。
穆文呆呆的点点头,他倒不是被这人那藐视一切的态度所吓到,而是震惊于对方衣襟上得那枚淡蓝色的徽章,和徽章中间印刻的数字......11。
军方的11编陆战队的军官!
很少有人知道政府军中有这样的一个编队,因为它从不进入大众的视线,也不接受任何的采访,更加不会参加任何一次公开演习,所以关于它的报道几乎为零。
但是身为东古公司特遣队穆文却深刻的知道这是一支什么样的队伍......
“11编陆战队”,一个只为了打仗而生的军队,这支军队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为了消灭敌人而存在的,这个队伍没有政绩,完全脱离正常部队的编外,只有军部的最高指令才能对其调遣,而且在11编陆战队中,想要晋升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杀敌。
而一个军官,是需要杀多少敌人?
“请你离开这间病房。”那人直接说道,虽然这句话的开头有一个请字,但是那个字眼里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礼貌可言,只有不可一世的命令,这人甚至都没有报出自己的名字。
这种语气让穆文愣了一下,毕竟军方和东古公司算是两个部门,就算是对方的军衔比自己要高得多,但是也不应该用这样的方式来命令自己,所以他有些不满的扫向了对方。
然后......便迎上了一道平静,冷血,毫无波澜的犀利目光,那人就一丝不苟的站在自己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