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苼这段时日可是不遂心意。看你眼角处也是多了几分的细纹。”青衫笑着,摇了摇握在手中的玉笛,坠着的淡蓝色流苏在空中划着淡蓝色的线条。
“你倒是仔细。”在青衫面前坐下,沧苼言语之中也是多了几分的轻松。
青衫是她除了顾烟波之外唯一信任的人了。唯一,当时若不是他,恐怕她现在已经入了地狱,去见了那妖冶的曼珠沙华了。在遇见青衫之前,她亦是不相信,世上竟是有着如此好心之人。愿意倾尽所有去救了一个陌生人。可原来,他们才是一路人,本着淡漠的内里却是披着各式样的皮,想要在这浑浊的世间混着一个好活。
可最终,都是满身的伤痕罢了。
“药谷的活计应当是少了些许吧,竟也是有了时辰到赤云来了。”沧苼见着青衫颇有疲态的样子,就知晓他到赤云来定是有着事情,便是这般转弯抹角的问着。
“这就要去问你家陛下了。”青衫笑着,温润之中多了几分的无奈。这皇帝当真也是好,有着天下的财富,更是可以让一人不远万里来寻。
若不是为了西镜大人,还是可以来看着沧苼一眼,他是决计不会走着这一遭的。
不过实在的,他也是挡不过帝王的权势的,不过是逞了口舌之利罢了,他也不过是想要一生守着他那药谷中的草药安生的过了下般辈子罢了。
“西镜大人的七魄可以压制几年?”沧苼饮了一口摆在了案几处的清酒,冷声的问着。
她也知晓西镜大人若是在找不回那三魂,只靠着那本就是虚弱的身子,也是不可多呆了几年的。只是这三魂极为的棘手,寻了这般的年头也是不曾寻到,只是在之前西镜的部落之处寻到了一魂,还有着二魂无处去寻。
实在扰人。
况且如今那墨染已经成魔归来,西镜大人的事情,瞒得过一时,瞒不过一世。凭着墨染的算计,知晓这件事也不过是早晚而已。还是要早做打算的。
赤云泣对着西镜大人也是越发的不可离开,虽是她不甚管着这情爱之事。可若是这件事最终扯到了赤云国身上,那她就是不得不管了。西镜当年将这位子给她,也是要她好生护着赤云国的。
天下苍茫,万民哀嚎亦不是她所愿景的。君依独大已经不止一日,赤云的崛起,早晚有一日有着一场大战。只是,她这场战役可以越晚越好。她这辈子,最为不想不愿的就是与顾烟波拔剑相向了。
“那身子虽是阴日阴时阴月出生,但终究只是一个孩童之身,西镜大人的身子还有着术法,一个孩童又是怎的可以承受的住这般多的术法力量。我的草药方子不过是可以压制罢了。终究不得解化之法,拼尽全力也不过五年而已。”青衫说着,有些灰败。
西镜大人于他有再在之恩,他空有医圣之名,却是连着恩人也不可救,实在是心中有愧。
黑暗之中,泛着暗色的荷花池子像是一个巨口正等着吞噬一切。风吹拂着亭中的灯笼,灯芯摇曳,仿佛很快就要熄灭一切都再度被黑暗吞噬。
“无论如何,这五年之内我定要寻到。”沧苼冷声说着,手中盛着清酒的青瓷杯子应声而碎,成了齑粉,轻轻摊开手掌,那齑粉就随着清风而散,再也寻不见。
“泣血应当是一个应当去寻得地方,这生魂三魂除却了最为依恋的故土之巅那便是所念之人,和这所是魂之地了。泣血,有着三魂的可能性最为高,不过泣血之前均是赤玥的地方,那白琉玑更不是什么好相与之人,且还有着顾烟波在这之后。这之间可是有着百般的算计的。不过如今有了墨染,一切等于重新洗牌。”沧苼冷声说着,勾了唇角,极为冷寒。棕色的眸子格外幽深。
“那与墨染合作,可是一件极为难的事情。你确定,你可做到的么?若是被墨染发觉了其中算计,连着我也是救不得你的。”青衫说着,眉眼微皱。与墨染相与,不易于与虎谋皮。每日都需的提着心思,枕戈待旦的,倒是难忍的很。
“那又如何?我这条命,本就是从天处扯来的。墨染如今算是已经了得了西镜的心意,正是悔过不已。若是真真相告,他也不会有不帮的道理。”沧苼说着,棕色的眸子染了几分的淡紫色,和着暗夜里灯笼昏暗的光,更是妖魅不已。
青衫有些难忍,沧苼啊,此生到此都未曾真真的为着自己活着。之前是顾烟波如今是西镜,到底何时,她才是愿得为了自己算计几分。或者,在心里,她就是恨着自己的吧。他所能做的,除却暗夜之中默默陪着她之外,竟也是没了别的法子。
她望着顾烟波,难忍难耐,可她又怎知,还有这一人在暗中窥着她,如她对顾烟波的情谊一般,情深至此,便是何求。
“无论怎样,倒是我定然也是要在的。与墨染相与,你自己一人真真是不得的。纵然墨染如今有了软肋,可墨染终究是墨染,不染人间意,从来也不止是说说而已。”青衫说着,低眸望着那青瓷杯子中倒映的月色和窗棂上挂着的灯笼的暗红色彩,一字一顿忧虑的说着。
“可。”沧苼泛了温意的望了青衫一眼,温声说着。
她欠着青衫的太多了,若不是自己,他如今还是那个逍遥四方的医圣而不是困于一隅不可游方。可自己没有什么可以抵了这情谊的,她的一切都是给了顾烟波,再也扯不出一丝一毫给青衫了。
只得说,他们之间从来不差任何,差的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