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草也正开心地看着长琴和悭臾,听到这个问题,立刻笑眯眯地回道:“是呀——长琴可是找了很久呢。”
“那之后呢?”
“嗯?”萤草歪头,作不解状。
献叹了口气,重新将目光落回河岸边:“如今你们已经找了悭臾,那之后你们又打算怎么做呢?”
“……之后长琴就可以跟悭臾一直在一块儿了呀。”
听着这天真的回答,献哑然——悭臾身上被天帝下了禁制,无法离自己太远,而自己又离不开赤水,长琴若是想要像萤草所说一直跟悭臾在一块儿,他就也要留在赤水,但是……赤水并不适合普通人居住,尤其像萤草这样的草妖,总不能一直套着聚水的罩子。
不过显然,这位小草妖虽然陪着长琴千里迢迢找来了这里,但性子仍旧十分天真,估计根本不会想太多,所以献准备等会儿空下来问问长琴。
只是大大出乎献意料的是,长琴的回答跟萤草居然是差不多的:“悭臾以后会跟我在一块儿。”
——语气略带了几分强硬和警惕,仿佛在暗示献,若是她不愿意放弃悭臾的归属,他也会采取一定的强制手段。
不过献只能在赤水一带徘徊,对于有没有悭臾这个坐骑并不十分在意,反而替长琴他们担心起来:“萤草在这里待不久的。”
听出献没有执着于悭臾的意思,长琴暗暗松了口气,随口道:“我知道——所以我会带悭臾离开。”
“你要带悭臾离开?!”献愣了一下,不由反问:“你就不怕……天帝大人吗?他……”
——他是绝对不能容忍任何生灵的忤逆的。
长琴当然也知道。他皱起眉头看了看天,而后目光一转,落在不远处一结识便闹成一团的悭臾和萤草身上,唇边不觉露出个温柔至极的笑容,点头道:“……我当然怕。”
“那你……”
长琴再度仰头望向天空,语气平静和缓:“我太子长琴本为凤来琴,是女娲大人以命魂牵引之术令我成为仙灵。众仙皆言太子长琴性情高洁,除琴之外便再无甚所求……可这世上又有谁是真的无所求的呢?我亦有所求啊……我所求的,乃一知音。这一知音,却是极难得……天上地下,我奏乐无数,也仅寻到一个悭臾。
“若是以前,我也许还会因为天帝大人而在悭臾的问题上有所犹豫,可是经历了那么多事,我现在已经想明白了——虽然难得,但其实我所求甚简,不过一琴一知音,倘若天允我此愿,我便甘心归顺臣服,倘若上天连我这一点微末之愿都不肯应允——”
长琴没有说他会如何,可是他的语气却陡然变得冰冷,望向天空的目光亦分外凌厉。
也不知是不是天界的那位至尊有所感应,近百年未降一滴甘霖的赤水上空突然聚起一层层厚重的阴云,天色随即变得晦暗,一条横跨了大半个天空的闪电蓦地炸响,雨水哗啦啦地落了下来。
轻不可闻的细碎响声在赤水附近广袤的荒漠地下响起,低等的生灵分辨不出这落雨中所蕴含的愤怒,纷纷探出地下享受这难得的来自上天的馈赠。
悭臾和萤草虽然有察觉到什么不妥,不过一个无法无天惯了,一个被“旱”了这么久也顾不得再顾忌许多,立刻取消了长琴施加在自己身上的法术,和悭臾一起冲进大雨里嬉闹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在赤水这里待了并没有太久——主要萤草和悭臾都并不是特别喜欢这里的环境,至于留的这几天,也只是看在悭臾被献照顾的还不错的份上,算做告别。
不过虽然只是几天,萤草还是跟献建立了不错的感情——实际上只要不是坏人,萤草总是很容易跟人结交的,所以临走的时候还略有些不舍,拉着献的手殷切嘱咐道:“你要是在这里无聊了就去找我们呀,我们应该会回榣山那边——你也别怕干旱的这个问题啦,我们还会去趟不周山,让悭臾跟钟鼓大人学一下呼风唤雨的法术,以后咱们旱了大不了就自己浇水嘛!”
献没有跟萤草分辩雨水能不能乱降的问题,只含笑一一应下——她又何尝愿意留在这里呢?只是有些界限若是没个契机便很难突破,所以她还需要再考虑一番……至少、至少也要等悭臾真的学会了呼风唤雨,并且能控制自如,她可不想给其他生灵带去灾难。
顺着赤水河岸一路往北,三人……应该说两妖一龙顺着萤草和长琴来时的路回往不周山。
虽然相比起来悭臾在不周山居住的时间更长,不过不说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单就这已经被撞塌了的一角,便足以让悭臾陌生起来;而长琴在不周山的时候基本都是在弹琴给钟鼓听,所以反倒是萤草这个异界来客对不周山最为熟悉。
跟不周山的生灵们打了一路的招呼,萤草轻车熟路地带着长琴和悭臾来到钟鼓面前。
看到长琴真的将悭臾带了来,钟鼓神色略有些复杂,幻化成人形的他走到悭臾面前,悭臾难得顺从地略微伏首。
掌心凝聚法力,钟鼓正欲将悭臾身上伏羲留下的坐骑印记消去,却被长琴拦住了。钟鼓还当长琴胆怯了,眉头一皱,正欲发作,却听长琴郑重道:“虽是奉命行事,但不周山落得如此地步长琴确实难辞其咎。”——若非他利用琴音将钟鼓催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