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影抱着温妮,穿过阴冷的地道,来到一个经过精心装饰的地下厅。
这里,石壁都被黑色的绒布包裹起来。墙上挂着几排酒架,放着些杂物,地下铺着厚重的暗纹地毯。
而魅影也没有在这里停留,他抱着温妮直接穿过前厅,绕到后方。
这是一个巨大的衣物间。
各种华服,层叠排列,挂了满厅。
魅影把温妮放在椅子上,随手取下一件绒斗篷,裹住她。
斗篷的布料贴在温妮头顶,带走了她头发的水汽。温妮也抓着一点柔软的衣襟,擦擦脸。
魅影半跪在她身前,取下她另一只脚上的鞋,查看伤情。抬头,刚要说什么。
只见整个人都要被埋在斗篷里的温妮,正抓着斗篷的衣领边缘,从布料的缝隙中,露出一点小小的下巴,和一双眼睛。
在对视中,微微张开嘴的魅影,已经忘记了自己想要说什么。
在温妮的动作下,斗篷终于从她头上滑落。魅影才像是又醒了过来。
他起身,取下一件白色长袍:“得把湿衣服换下来。”
说着,他把长袍往椅子扶手上一放,转身离开。
温妮都来不及说什么,他匆匆的背影就已经消失在转角。
她只能扶着椅子,自己站起来,解开湿透的衣带。
换衣服的时候她才发现,魅影给她的长袍十分宽松。轻轻一套,像轻雾一样柔软的布料,就沿着她的肌肤滑下去。即使她行动不便,穿上这件衣服还是不废什么劲的。
她再系上带子,看到不远处有一个空架子,就拿起自己的湿衣服走过去。
绕过几排衣服,温妮走到空架子前,把湿衣服搭好。
眼角余光不经意间,却暼到了什么。
她又赤脚踩着地毯,绕过一排衣服,看到了一个制作台。
长长的案板,堆满了各种图纸,散碎布料也落了一地。
在制作台的中央,一个立着的鞋楦头下面,杂乱的堆着很多水晶、宝石、翡翠。它们都正等待着被加工镶嵌到正在制作的鞋上。
而那只被珠宝众星拱月一样围住的鞋,却只是一双已经坏掉的旧鞋——那就是她上一次跌入地宫时,丢失的鞋。
温妮站在那双鞋前面。
她丢弃的鞋跟,也已经被寻回,摆在一边。下面,是一张鞋子的设计图纸。
温妮手指划过那张极其精美的素描,摇头,轻笑。
当她走回前厅时,魅影也已经换过了衣服。
宽松的白衬衫,袖口被挽到肘尖,随着他的动作,衣料轻摆。
魅影正在给壁炉添柴火。听见动静,也没有回头,只背对温妮道:“墙上有件厚斗篷,你先披上。壁炉还要稍等一下。”
温妮就取下斗篷,裹好,然后走过去倚着壁炉框,坐在地毯上,注视着忙碌的魅影。
劈啪一声,魅影擦亮火柴,引燃了木料。
光芒顿时照在他脸上,银质的面具也映成了火焰的暖黄。
温暖的气浪,一推过来。温妮更加靠近壁炉,伸出手去取暖,同时注视着魅影:
“……谢谢。”
魅影只对她摇摇头。
他起身,从架子上取下两只酒杯,一杯倒上温水,又往里面滴了几滴药剂,另一杯倒上红酒,向着温妮走过来。
他把加了药的水递给温妮,解释道:“我在里面加了抗生素。你之前咳得很厉害,肺部可能受伤了。这可不是小事。”
他这么一说,温妮也就把药水一小口一小口的,最后喝干净了。
看她乖乖吃药的样子,魅影眼神带着一点无奈道:“我不是警告过你,不要再往这里来吗?”
“是啊。”温妮放下水杯,声音微沙,“我就是这样一个不听劝告的小混蛋,看到凶手出现的消息,又担心您会不会出事,就冒冒失失地跑过来查看,实在是不自量力透了最后还要您来救出我的坏家伙。”
魅影哑口。
他微微启唇,似乎有一万句话想说,但在温妮如蝴蝶一样扑扇着的睫毛下,那如同花蕾在晨曦中绽放一般的微润眼神中,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只能轻轻摇头。
壁炉的火焰烧得很旺,辐射的热浪温暖了整个房间。时不时还传来几声劈啪声,就像燃烧中的木柴,也在蠢蠢欲动。
魅影也过来,倚着壁炉框的另一边坐下,像温妮一样背靠壁炉,提起酒杯,轻啜一口,叹息:
“是我的错。我应该早些告诉你欧文就是凶手,好让你能避开他的。”
温妮立刻笑弯了眼睛。她解了自己身上的斗篷,将一头递给魅影,一边道:“我是真没有想到,欧文居然和桑德拉是一对。”
她说着,一边牵开斗篷,将两个人的脚一起盖上。
“他们不是。”魅影饮着红酒,一边帮助温妮拉着斗篷脚,一边回答,“她那样一个醉心名利的女人,怎么可能看得上一个歌剧院的杂工?一切都只是那个叫‘欧文’的杂碎,一段自导自演的单相思罢了。”
温妮觉得有点发晕,直问道:“那桑德拉写给og的情书呢?如果不是写给欧文的,那她真是写给……你的?”
“不,那也不是写给我的。”魅影嘴角勾起一点弧度,“你知道吗?奥克登·菲利普伯爵,其实还有一个继承自祖父的中间名。在家族谱系上,他的全名是‘奥克登·乔治·菲利普’。”
“……og。”温妮半阖着眼,倚在壁炉上低喃。
“是,警察找到的,其实是桑德拉寄给伯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