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隽泣道:“求师伯祖垂怜,救一救天下苍生。”
“苍生?”老道士嗤笑一声:“你何时有顾全天下苍生地胸怀了?”
赵隽低头不语,三个青年道士见机也跟着哀求道:“求祖师垂怜,救一救天下苍生。”其中一个青年道士还趁着磕头地间隙,冲小道士眨眼示意,示意小道士帮着求情。
“师父……”小道士拉着老道士地衣袖,一副可怜兮兮地模样。
“天命不可违!”老道士决然道:“现今已近二月,会不会发生夏蝗全凭天意,秋蝗或许还可避免。若你能在五月之前找到人皇印,或许还能有所补救。不然……不然就听天由命吧。”
“弟子定当尽心竭力找寻人皇印!”赵隽一脸肃然立誓。
老道士也不理会赵隽的誓言,平淡道:“这事由不得你不尽心,且不说即将到来的大劫难,单说因人皇印丢失而罹难的内侍与朝臣,这番因果就足够你我身死道消。若不尽心挽救,恐怕道尊的荣华你享不长久。
另外,皇帝滥用人皇印下出这等荒唐旨意,以至百花罹难于穷苦百姓之锄下,这件事必定会开罪儒门圣徒。若她登门问罪,莫说皇宫里边那些废材供奉,便是加上老道,恐怕也敌不过她一根手指头。你若不想今年再换个皇帝,那就去找儒门龙首出面斡旋。”说罢挥手示意赵隽等人离去。
赵隽赶忙下跪道:“师伯祖容禀,弟子虽然做了道录院主事,但毕竟资历尚浅,觐见儒门龙首殊为不易,烦请师伯祖赐予弟子一件信物。另外,还请师伯祖开释,这儒门圣徒是何许人?弟子从未听说过这名号。”
“没听过啊?那就对了!”老道士一脸嘲讽,道:“既然不知道,那就说明你不够资格知道。信物老道这里倒有,一把太清净一剑,一件仙极八卦袍,却不知道尊看中了哪件,老道这就双手奉上。”
赵隽身子微颤,伏身在地不敢抬头,思索片刻后道:“师伯祖息怒,是弟子说了蠢话,弟子这就转道回京。”
老道士脸色稍霁,随意道:“听说洛阳城中有花妖不遵皇帝旨令,正被道门追索,可有此事?”
“弟子不知!”赵隽道:“诛妖这等事情通常由有司自决,不会呈报弟子。”
老道士捻须道:“这花妖颇有风骨,比你可强多了,我不愿它因此罹难,你且给皇帝和那些臭道士打声招呼,就说花妖由老道保下了。”
“谨遵师伯祖法旨。”赵隽随口答应,道:“弟子会传讯道门,就说花妖已被弟子诛杀,此后定然不会再有人为此事而找它麻烦。”
老道士点点头,随意挥手之后便不再理会赵隽等人。赵隽率弟子再次行礼,缓缓退身离开。
“师父呀,我看这人挺好的呀,你为什么胡乱发脾气呢?”小道士见赵隽四人走远,才从躺椅之后出来,一脸疑惑地问。
老道士再剧饮一口,抚着小道士地脑袋叹道:“小灵儿,你才多大点,哪里弄得清人心善恶?李淳风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哪里又教得出来良善的徒弟?再加上袁天罡那块狗皮膏药,老道我是上辈子造了孽了,才跟他们扯上关系。”
“不对呀,师父。”小道士仰头奇道:“我听说书先生讲过,袁天罡是神仙呢!”
“呵呵。”老道士怪笑一声,道:“是神仙没错,不过也是个狗皮膏药一样的神仙。老道当年还不是道士的时候,跟袁守城赛赌,一不留神就中了那老家伙的奸计,不得不随他当了个半吊子道士。袁天罡那厮仗着自己是袁守城的侄子,就整天黏在我后边师兄长师兄短地叫着,忒烦人。”
老道士嘴上虽然说得恶劣,但脸上尽是缅怀神色,无语良久之后才续道:“小灵儿,你要记住,赵隽这厮喜荣华,好富贵,跟他师父如出一辙。虽然算不上恶人,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另外,此人没风骨,亦没担当。以他之身份,花妖这等小事情居然也要对天下人撒谎?便是直接将老道的意思告诉皇帝,皇帝还敢强对花妖动手不成?怕是他不愿失了圣眷吧。
此番大劫难,若寻得人皇印还罢了,若寻不得,他定然隐瞒此事,任由事发。老道也牵涉在这桩劫难之中,总要想个办法救灾才是。既承前因,当负后果,《太平经》果不欺我!”
“徒儿明白了。”小道士轻笑道:“管他是不是好人,灵儿有师父跟大黄便足够了。”
小道士不识得蝗灾可怕,并不受即将到来的大灾所影响,心态依旧平和。
老道士一脸沉重,但却不愿影响小道士心情,故作轻松道:“时候不早了,快去给关在牛棚的臭道士做饭吧。”
小道士嬉笑道:“师父你总说臭道士,可灵儿也是道士,却一点都不臭呢!师父也不臭,不过喝酒之后就臭了。刚才那四个道士也不臭,身上还有熏香的味道。牛棚里的道士是真的臭,一股牛屎味道,不过天下间有牛屎味的道士应该不多吧。”
“你算什么道士!”老道士点了点小道士的鼻子,笑道:“说他臭可不是因为牛屎地味道,在老道把他关进牛棚之前,他就臭了。单看这道观的华丽程度,就能知晓附近的父老乡亲可没少被他骗取钱财!快去做饭吧,臭道士虽然臭了些,但饿成死道士就不好了。”
小道士答应一声,蹦蹦跳跳地进了道观。老道士抬首望天,一时之间茫然无措。
至于赵隽,率弟子三人回到官道上之后,先是清理一番因长时间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