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途灵烦躁地掏出两块银铤,递给林开泰道:“那便多多使钱,小爷还不信了,两块银铤子还找不到胆大之人?”
两块银铤重十两,可兑通宝十贯。林开泰这样地捕快,一年工食银子也不过十贯而已,算得上一笔不菲之资。但这世上偏偏有那么些意外之事,十贯钱砸了出去,依旧没任何船家愿渡几人去彭泽。
“嘿,这些船家好大的胃口!”业途灵怒极而笑,又掏出两块银铤,道:“小爷还不信了,臭捕快,加到二十贯,小爷就不信没个有胆气之人。”
钱有余四锭银子砸出,总算有个中年汉子应承下了差事。
中年汉子一边招呼几人上船,一边大声道:“好教几位客官知晓,湖口那边夜里有水妖作祟,小人也算是提着脑袋在跑这趟船,所以收二十贯钱并不算贵。客人们穿好水靠,小人须得在天黑前过湖口,方能保诸位平安。不是小人吹嘘,浔阳境内,找不出比小人更快地船夫,各位花这价钱很是值当。”
刘钱氏从未出过远门,更未有过乘舟地经历,早就内心惶惶。听得船夫说要路过水妖作祟的地方,差点就两眼一黑昏死过去。好不容易在钱有余安慰下稳住了心声,才连连念叨着“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船夫嬉笑道:“到了水上,就要求龙王爷照拂,什么菩萨天尊地,统统不管用。一般舟子不容女人上船,不过念及这趟本来就是掉脑袋地差事,也就不讲究那许多了。只是你别再念叨什么菩萨保佑地话语了,这可是龙王爷的地盘,惹恼了他,大家都要吃排头。”
刘钱氏赶忙改换门庭,不停地念着:“龙王爷保佑,龙王爷保佑……”
业途灵示意钱有余将刘钱氏带进船舱,冷着张脸对船夫道:“仔细着操船比你念一千遍‘龙王爷保佑’都管用,天黑前能到彭泽,小爷重重有赏。若是怠慢,小爷可是要骂人的。”
船夫嘿了一声,笑道:“看在二十贯钱的份上,小公子即便是将我祖宗十八代骂上个遍,小人依旧笑脸相迎。还请小公子放心,小人定能在天黑前将各位送过湖口。”
“不是过湖口,是要到彭泽县!”业途灵正色道:“小爷有要事要到彭泽办理,可不是怕了那什么水妖。”
船夫撇了撇嘴,摇头不语。
业途灵也失了说话的兴致,带带地坐在船头看着江水发愣。
中年船夫果然没说大话,天黑之前座舟已过湖口。
那湖口是大江之水入云梦泽之处,堪称浩浩荡荡一望无际。看似平静地水面之下有无数乱流涌动,船夫摇桨挣命之时,业途灵这个修行人都看得心悸,于是业途灵忍不住使了法力助船夫一臂之力。
过了湖口之后,船夫仰天大笑一阵,随即如同脱力一般,懒洋洋地坐在了船尾,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动着船桨。
业途灵心中有些许恼怒,却怜他刚搏命一场,所以也不催促,拿了根棍子不停地敲打水面玩耍。
又行了有两三里水路,天色已然全黑。那船夫突然惊恐地叫唤道:“水妖……水妖追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