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赚你?”征蓬也嗤笑一声,道:“爷的本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过不管怎么算,在这天下间逍遥一世却是够的。如你这般招人厌烦地半大小子,赚去了也换不得一盘牛肉钱。闲话修提,听爷细细道来。”
说到此处,征蓬忽然愣住,似是有千言万语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业途灵冷笑一声,讥讽道:“继续编啊,不要停!小爷正好闲的慌,学学怎么当骗子也是不错的。”
征蓬一脸颓丧,叹道:“这千头万绪的,一时之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就问吧。”
业途灵依旧冷笑不止,道:“那你先说说,城隍是谁?”
征蓬叹息一声,道:“要说这都城隍,也是一个苦命人,他名唤张若虚,与我是总角之交。我自幼随异人修行,他则一心一意读书求功名。二十七岁那年上元夜,他于扬州二十四桥赏灯晚归,意外撞见了鬼差押解生魂入地府。其时鬼差跋扈,凡是见到鬼差之人,不论阳寿几何,一律被拘魂入地府。于是,若虚他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于非命。
当时我多少有些修为,察觉到他的死因并不单纯,于是恳请恩师出手将他的尸身护住,再设法入地府救他还魂,哪知却连三途河都过不了……”
征蓬神色黯然,叹道:“辛苦修行多年,在好友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却无能为力……这种苦楚你小小年纪是体会不到的。”
听到这话,业途灵不由得联想到正在与当世最凶恶之敌人争斗的义剑仙,他有心相助却年幼无力,这份苦楚不是与征蓬所遭受地一模一样么。
于是业途灵也叹息道:“小爷如何就不懂了?当年名士嵇康受权臣钟会陷害,嵇康之好友阮籍,策动了三千太学生请愿却依旧无法挽回‘广陵散’成为绝响之命运,你之遭遇不就如此么?”
征蓬愣了愣神,轻笑道:“倒也不至于此,阮籍没能救得嵇康,不过张若虚却最终得以还阳,说起来爷比阮籍又幸运多了。”
业途灵喃喃道:“希望师父也能如同张若虚一般能够平安无事。”
念及往事,两人一时之间都没了说话的兴致,一旁一直竖着耳朵当听众的曾有理顿时不乐意了,嚷嚷道:“我说两位大爷,都等着听下文呢,你二位倒好,老神在在地坐着,一点也不顾及听众的感受。征蓬大爷啊,这张若虚得脱死噩,又是如何当上了城隍的?而且还是最高等级的都城隍?”
征蓬萧索地叹息一声,哂笑道:“怎地?将爷之挚友的遭遇当做演义故事听么?也罢,这些事情本来就要讲给这小鬼听,你们跟着听听也是不妨,不过,润嗓子的酒水都没一点么?”
林开泰笑道:“我等一路上赶得甚急,酒水是一点都没准备。待会下船之后,定然少不了请征蓬大爷到彭泽县吃喝一场。”
征蓬白了林开泰一眼,道:“张若虚还阳是还阳了,但这已是四十年之后的事情。这四十年中,若虚为了还阳一事在地府不停地求告,遭受了无数次酷刑也不改初心,终于得以惊动阎罗王。阎罗王惩戒了无数鬼差,并许他下一世享无尽的荣华富贵,以此来换他不再坚持还阳并直接转世轮回。若虚在人间有夙愿为了,无论如何也要还阳。双方僵持了许久,最终在地府某个大人物的关照下,若虚最终得以还阳,并就任都城隍一职,负责整肃驻人间鬼差。”
众人听得入神,船夫提了一葫芦酒慢悠悠地走了过来。他将葫芦扔给征蓬,讥笑道:“编故事也不说用心些?那个什么张若虚既是你的总角之交,他在地府耽搁了四十年,这样算下来,你不也是六十好几了么?阎罗王乃是地府至尊,还有什么‘大人物’能大过他老人家去?”
业途灵几人齐齐点头,虽然他们不以征蓬六十余岁的年纪为奇,但却琢磨不出什么‘大人物’能够左右阎罗王的决断。
征蓬拿着葫芦仰天灌了一口,笑道:“你们就当做故事一听也行,反正地府的事情,活人也是弄不清楚的,要想真真切切地知道地府有没有比阎罗王更大的大人物,抹脖子就行。言归正传,张若虚不满鬼差跋扈已有多年,如今欲借刘钱氏一事整肃鬼差队伍,所以先让我接你三人到他府上暂住,免得他尚未准备好,你三人便被鬼差带了下去。”
“理由倒是充分……”业途灵琢磨道:“不过城隍始终是地府官员,为何会由活人担任?即便是由活人担任,他理应心向地府才对,怎会为活人利益来为难鬼差?”
征蓬耐着性子解释道:“城隍既是地府的司法神,又是人间的守护神,既可由活人担任,也可以由鬼魂担任。在本职以外秉持何种立场,全凭城隍本人意愿。如今若虚他受鬼差肆意拘役活人魂魄一事影响,足足耽误了四十年光景,有整肃鬼差的想法不足为奇。”
业途灵再三思量了几番,没发现什么不合理之处,于是道:“这样吧,你随我等先到狄仁杰那里走一遭,他与我师门长辈有旧,见识也比小爷高多了,相信他能够给出合适的意见。不过丑话说在前头,钱有余母子二人让你带到城隍处也不是不行,不过小爷自有要事,可没时间在城隍府邸耽搁。”
征蓬烦躁道:“见狄仁杰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你这小鬼莫不是拎不清事情轻重缓急么?你打了两个二等鬼差,小事。刘钱氏这个必死之人没死,也不算大事。最大的麻烦乃是你违了两界规则,如今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