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刚的案子终究搁置了,尽管整个警队昼夜不停地调查,排查人证,但一无所获。他的死亡像是一滴水汇入海河,无迹可寻。
燕晋坦然交代了这一年来他与岳刚联手犯下的罪行。岳刚出狱之后一度流浪街头,某天燕晋女相出门被他尾随,于是酝酿多年的犯罪计划呼之欲出。
借助打车软件的时兴,他指使岳刚要专挑深夜出行的年轻女子,状若无意地出现。他很谨慎,准备万全,随身携带口罩与避孕套,犯罪时车牌也是套牌的,车上甚至有专门的屏蔽仪,用以屏蔽手机信号。
前视镜上有隐蔽摄像头,将他犯下的罪行一一记录成视频,直接传输到燕晋的电脑上,并被编号,而燕晋从不深夜出行碰那些落单的女孩,他有生理障碍,要借助那些视频解决需求。根据视频证据来看,竟足足有十二个女孩被侮辱。
岳刚每次会跟受害人讲的很坦诚,你去报警也抓不到我。这是燕晋教他的,要从最根本处打破女孩的心理防线,出于不可说的原因,受害人大多不堪忍受白眼,竟然从未有一人报警。
而罗静好,她是在医院的停尸房被发现的。她没有被侵犯,但脖颈上有明显青紫的掐痕,遮尸布盖着女孩灰败的面容。她的父母皆是高知分子,上世纪为数不多的老学究,中年得女视若珍宝。两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抱着女儿的尸体哭到昏厥。
整理材料时大半个办公室都沉默了,尤其是女警。任谁都不愿去想,温文尔雅的皮囊下隐藏的是怎样阴暗丑陋的灵魂,这样的人之前却是高校教书育人的助教,若不是被揭发开除,如今便同时手握财富与话语权,对身处象牙塔涉世未深的女孩暗中窥探,伸出罪恶的獠牙。
这社会对于女性的恶意从未停止,教育她们自尊自爱,又要坚强警惕,出事后又被要求坦然面对,不能纵容罪犯。但受伤害的永远是她们。明明无辜的她们是受害人,却要在事情被揭露时承受一些渣滓露骨挑逗的目光,肮脏的思想被尽数放在从未谋面的受害人身上,甚至更多的轻视与侮辱,阴影会伴随她们后半辈子。
我们那么多年的努力与改善,但理想的桃源只能在晋太元中吗?
宋也忙起来脚不沾地,案子收尾,无休止的报告会议,加上国际会议的承办,使得整个燕市的安保工作压力都大了许多,他很少回家。于是宋央就回了家住。宋也成年工作后,毅然决然搬了出去,美名其曰自食其力,但宋央知道他是怕自己早出晚归,偶尔受伤会被妈妈担心,毕竟当初她极力阻止宋也报考公安大学。
可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义务对自己负责。
这几天宋央跟着南涧又做了几桩业务练手,在第三个时南涧便开始让她独自上手,并将阴簿交给她她,自己则很少出现。
大多是在医院,生老病死时有常事,那么一张张或麻木或悲痛或难过的脸庞总是让人触目惊心,看得多了,渐渐地,可能也就看开了。
但生离死别者,无一自愿离去。
人可以怅然,可以悲痛,可以愁肠百结,但不可以一蹶不振。
活人总是要向前看,你看前方康庄大道处处有希望,令人向往。只是,再也没有你陪着我了。
这世上最重的东西是学校发的书,最短的是假期。几天后宋央返校,如是想道。臂弯里几十本书摇摇欲坠,旁边的妹子打着石膏吊着胳膊,一脸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啊,你自己的书都够重了,你还搬我的。”
宋央摇摇头,面上风轻云淡心里翻云覆雨,“反正一趟也是搬两趟也是搬,要怪就怪学院有病穿大半个校园发书。”
她话音未落那边温齐已经叫出了她的名字,“宋央——”
温齐一路小跑过来,在她面前停下,冲言乔礼貌地笑了笑,随后极为自然地扒拉了几本书拿在手里,“我老远就看见你了,就你像个企鹅一摇三晃的。”
言乔抿唇一笑,微微偏过头去,金丝眼镜挂在鼻梁上几乎要遮去一半的脸,脸颊红润。
“你寒不寒掺,就拿六本,你最起码不得一半?”宋央有求于人时向来宽宏大度,把书往他怀里一倒,面色倒有些不自然,“你帮阿乔把书送回去啊,我有事先走了,记得给人家送上楼啊!”
她抱着自己那份书撒腿就跑,留下温齐与言乔在原地面面相觑。
跑出一段距离后,宋央腾出一只手,抽着脖颈处的红绳将其抽出衣物中,她使劲地握着那玉石,它炙热灼烫,颈处一片肌肤被烧地通红,用劲儿也拽不掉。她跑地气喘吁吁,还得小心那玉烫着自己。
信了南涧的邪,这东西能是少林寺开过的光?这是火云邪神开的光吧?
当初嫌阴簿太大太重不好藏,南涧想了半天说我在这玉上使个法,有业务了就提醒你。宋央问你怎么保证能提醒动我?南涧神秘莫测地一笑,说我自有办法。
原来是这么个提醒法!
她咬牙切齿,但她得先找到南涧。
燕市大学百年大学,有很多“传说中”的场所,西十七宿舍楼便是其中之一。这楼已经很破旧了,三年前正式停止住宿。学校想拆,但因其年代久远,有文物价值,敲了很久也没敲定到底拆不拆,也就搁着了。
宿舍楼阴暗的走廊中,日光透过玻璃窗户拉出一条狭长的光影。每个楼层都有许多房间,此刻都紧闭着,大门上挂着铁链,禁止入内。
宋央站在楼底下,南涧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