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央麻木地“哦”了一声,颇有些破罐破摔的意味。
不知道为什有种奇怪的感觉死不了呢。宋央心想。
这是从那人说第一句话就有的,双方力量如此悬殊的状况下,宋央根本没有反抗的可能,他没必要和自己周旋。那么只有一种解释,自己暂时还不用死。
那人唇角一勾,用南涧的面容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随后从他脚下燃起熊熊冷白色的火焰,极快地蹿至发顶,将他整个身子包裹在内。片刻后,他从火中走出,火焰在离体的那一瞬间迅速地升腾与湿润的空气相撞气化消弭,而人已然是另外一副模样。
不得不说,这些非人类的朋友皮相是绝佳的,他面容清贵眉眼疏离,此刻矜持地抬了点下巴,伸出一只手来:“你好,初次见面。我叫北辰,是南涧的部门同事。”
宋央:“......”
凶杀现场突然变成了前后辈同事见面会,宋央有些莫名其妙,上前握住他的手,轻触一瞬立刻松开,面色古怪,鬼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南涧在哪里你知道么,我找不到他。”
“我不知道。”宋央摇摇头,诚恳地道:“他说跟班不能打听老板去处的,让我回家。”
北辰一愣,露出一个忍俊不禁的笑容,似乎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他这么说的?”
不知道怎么回事,宋央从他语气中似乎听出了一丝宠溺,类似家长听到自家孩子能拱白菜时候的欣慰。
“我带你去找他。”北辰眨眨眼,神秘地说:“从此地往外绵延三里电路皆被烧毁,这场雨呀明天正午之时才会停。你要去么?”
那当然是不去。
可宋央还没有表达自己的意愿,就已经来不及了。北辰嘴里念了句什么,瞬间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感传到脑中。周围一切仿若变成透明且有实质的,而自己是这个场所唯一活着的。
场景瞬间转换,从温暖的自家客厅一下转换到阴暗的雨夜小巷。
漫天的雨水从天而降,可北辰周围像有结界,雨水接近他三尺的距离便被漾开。宋央站稳之后,按住太阳穴狠狠揉了几下用以驱除那几乎要炸开的目眩,敢怒不敢言地瞪了北辰一眼,呸,强买强卖!
巷子很深,往远方的出口看去仿若一条狭长的丝带,不远处有一家店正亮着橘黄色的光,在这凄风苦雨的秋晚显得分外温暖诱人。
宋央自然地就要往那边走,如同深海漂浪的游船看到灯塔,可还没走一步,被北辰制止了,他指指巷尾的一堵墙,“这里。”
“哈?”宋央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往他身后仔细看了一会儿,重复确认到:“路呢?有路吗?”
北辰睥睨地瞧她一眼,“少见多怪”四个字明晃晃地挂在脸上,就差说了,“你现在想出也出不去。放心,跟着我不会有事的。”
宋央脸色一变,什么叫“想出也出不去”,不会是入了什么隔绝现实的环境吧?
她这才注意到周遭风声雨声皆听不到,远方高楼白炽灯明明灭灭,一副鬼影憧憧的不详模样。宋央默默地打了个寒颤,亦步亦趋地跟在北辰身后,眼睁睁地看到他自墙体犹入无人之境跨了过去。
明明前天还沐浴在社会主义红旗的关怀下,今天怎么就到了鬼魅重重的环境中呢?
朝不保夕矣。
南涧退后一步,珍重地将脖颈上的红绳塞进了衣领中。
他不能再染上血。
怀言上来就是一套极为凶狠的剑招,招招直至命门。他自幼喜欢冷兵器劈开躯干与骨骼的声音,血肉绽开的瞬间会让他沉醉无比,沐浴在喷散的血珠中犹如在冬夜绽放的嫣然桃花让人看了心存欣喜。
“够了。”南涧沉声说。
他一招一式皆有所收敛,可怀言却是毫不保留。纵然这样,怀言甚至连他的一片衣角都碰不到。这样下去不过是浪费时间。
怀言足尖轻点在墙顶上,岿然不动,居高临下冷哼道:“不够。当年若不是你执意随她而去,一切怎会是如今的样子。这千万年间我受的苦难,你可了解分毫?如此怎么能够呢?”
他身着一身雪白的古衣,衣摆无风而动,墨发垂置腰间,随意地披散着。南涧右手微微一颤,他立刻抬眼,心里一沉,果然在怀言漆黑癫狂的眼睛中看到了狂喜,“哈哈哈哈他还敢来?今日我杀不了你也得带一个垫背!”
带着不屑的怒喝从不远处传来,“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
这声音有着明确的方向性,南涧瞬间明白这是怀言已然紊乱的力量不足以支撑整个结界。他消耗了大量的能力用以结界的完整,同时还要拼尽全力地至南涧于死地,随着时间的流逝此刻已然是强弩之末。
可如果来的仅仅是北辰,自己根本无须紧张。可她也在!
宋央看见南涧眼睛一亮,瞬间安下了心。可她目光一转,立刻注意到了高墙之上面容阴毒的男子,心里一颤,仿佛多年前连环画上看到的满头墨绿色毒蛇的美杜莎,那是直击心底的阴影,不需思索的恐惧。
怀言的目光并没有在宋央身上多停留一秒,相反,自北辰出现在他视野内,便将所有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北辰身上,连南涧都显得并不那么重要了。
“呵。”半晌后,怀言只发出了这么一个单音节,但颤抖不甘还带着轻蔑,颇有些欲语还休的意境。他的身影在水中如同被散开的水墨,渐渐融入黑暗。
“仅仅这样么,这么多年他天南地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