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岭在王府呆了十几年,自然是个有眼力见的,知道林氏没有多少热情,只略略再夸了几句后便不曾多言。可是心里想到这湘华郡主长今身份贵重,虽然出嫁,但是回到王府,仍然要高看,还有那个体弱多病的三娘子听说哭的晕厥,就觉得有些不舒服。
世孙是个没用的,没什么大的胆子,昨夜世子发了大怒,世孙被世子杖打了三十棍,如今正在榻上养伤,女宾这边,世孙fēng_liú倜傥,但是管事的向来只有世孙妃与自己,三娘子长喜是庶妃刘氏所生,刘氏是因为嫁过来二十年,如今人老珠黄,凭着资历熬到庶妃的位子,只是身份本就低微。
想到自己原本是南门独一的嫡女,只是现在却是侧妃,虽然世孙这些钱疼爱很甚,但在从前闺阁姐妹面前始终有些抬不起头来,好不容易熬到了世孙妃没了,眼下这府里面的节骨眼的时候,千万不能出点别的事情。
更何况四郎可不是好糊弄的,他那一身杀伐之气,饶是世孙这个老子也畏惧不已。当下南岭捏了捏手中的手帕,往心口提了一口长气。
可是一行人走到了那阁偻,却见门外黑甲士兵手持利刃把守在两侧,周身散发着层层寒意,只让丫鬟仆从都在外面。
林氏一时有些愣。没有前行。
南侧妃拧目望着。呵斥道:
“你们这是干甚?不是让你们都去照顾郡主么?”
一仆从有些颤抖的上前说道:“是郡主回来让我们都待在这里的。”
郡主,南侧妃当时一想,却又想到五年前这郡主出嫁之前,虽年纪小,但是府里面的一把手却是她,世孙妃温柔敦厚,但是郡主却是狠厉至极,这与四郎君如出一辙。
“那四郎君呢?”
“四郎君在里面。”那仆从颤抖的说道,腿都有点发软。
昨夜四郎君回来,可是命令杖杀了不忠的仆从仆妇丫鬟三十余人。至今后院血流满地。这些仆从表面上畏惧的是郡主,实际上这些私兵都是四郎君的。
南惊鸿道:“既然是我和兄长拜见湘华郡主,二伯母和南侧妃先回去处理事情吧。”
“说的也是,二嫂,哪里还有很多女宾,需要你我招待。”
“既然如此,大郎和二娘子切勿冲撞了,晚间你们可先回去。”
得了台阶,林氏和南氏走了。
南君便对着守门的一个佩戴剑的士兵说道:“烦请前去通报一声,就说南大南二前来拜访四郎。”
那士兵打量了一番后便与里面传了消息。里面的人往上面跑去。院子的后面是清幽的竹林,里面有阁楼,阁偻的上层,阳光斑驳里,一女郎坐在椅子上,双眸中有着凝结不化的忧虑,紧紧的盯着站在窗前的那人。
“阿禹,如今已经这般情形了,你切不能如从前一样藏拙了。”
“藏拙?”
少年生得模样格外精致,乌黑眉眼,眼中清冷,唇角却勾起一抹不符合此时情景的微笑来,负手而立,只看着院外的青山绿水。
“我这样子,不是令父亲满意的很么?”
“阿禹。”女郎颜色生得艳丽,此时眸中更黯淡了些许,低声喃喃:“母妃已去,此时王府中你独自踽踽独行,实在是苦了……”
“阿姐你待我如何?我自己如何?母妃已然去了,可恨凶手就在眼前,我竟不能诛之而后快,他为慈父,难道你还要我做出个父慈子孝的模样?可如今母妃为什么去了,难道你我心里没有数码?”
少年似乎不以为意,只是字字都戳了女郎的内心。
她有所迟疑,却继而说道。“他是我们的父亲,无论如何,我们改变不了,你也决不能背负不好的名声。如今我们统筹规划,你总不能再像如今这副模样了。”
“那该如何?”
少年眉眼一挑,转眼过来,只望向女郎。
微风拂过,阳光斑驳,光影泯灭只在片刻,少年眼底的情绪也一掠而过。
女郎正准备讲话,却见少年闭目,如玉手指轻轻敲了窗棂,只在听有什么声音。然后眸中露出一丝肃杀的意味来,倏尔舒展的眉心紧蹙起来,却又一笑。
女郎自己屏息听着,却也只听见树叶沙沙的声音,这时候门外敲响了门。
“禀告四爷,郡主,一华服公子称南大南二到访。”
女郎眸中一眯,原本此时她与阿禹俱极为忧郁,居然胆敢来此吵闹,实在不知好歹,当即欲走出教训一顿。
长禹却言:“允她进来。”女郎再准备开口,少年身影一闪便出现在自己面前了。“阿姐,你值得一见。”
惊鸿和南君走进来的时候才知道此小院实则别有洞天。
但是也风雅无比。
笛声初起,南君叹道:“这是高人,唯有玉笛暗飞声,笛声清苦。”
南惊鸿却抿嘴说:“非是清苦,是寂寥更甚。”
长今听到这个的时候,看着眼前的少年十指翻飞,修长白皙的手指如同点化音符的高人。
顿时听到来人的声音而有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少年眸中的寒光顷刻间化作了暖意。
笛音戛然而止。
“阿姐以为如何?”
玉笛在他手心旋转。
“我居然不知阿禹你居然心中寂寥,比之清苦更为贴切?”长今一笑。
这时候惊鸿已然走在楼下,他握紧了手中的玉笛,只低下眸子看她。
待见了眼前小娘子的相貌之后,长今有些意外,又觉得有几分喟叹。
却原来阿禹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