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上。
弯月如钩。
吴远坐在高头大马上,整个人是精神抖擞。甚至隐隐约约有些亢奋。
身边是吃饱喝足的兄弟们。似乎是有些倦怠。
“今日晚上,你们都打起精神来,倘若不打起精神来,恐会身首异处!”
吴远拧着眉头提醒道。
“大哥说的怎么是那么重要?”
“难不成那王宁知一个文官,也能够杀了兄弟几个?”
“哈哈哈,老三说的是,咱都是尸山血海出来的,不怕这些个弯弯绕绕的,大哥不必大惊怪。”
几人插科打诨,看上去浑不在意的模样。
风从枝叶中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
偶尔竟然有几只飞鸟掠过。
吴远却是心知不好。敏锐的听觉使他觉察到有人来此。
“快闪开。”
几人也算是刀尖上游走的匪徒,偏生有人此时迟钝。
“是谁?”
当是时,便人头落地,血溅三尺。
“尔等倒是逍遥自在。只是该做的事情无论如何却不做。如今却在这里发呆?”
那人长身玉立,却是一身黑衣,虽然蒙面。但看上去却是杀气凛凛。
“是你,王宁知!”
吴远几乎是笃定道。
“是我如何?你们就算知道我是谁,今日也只有死路一条,对待叛徒,我从不手软!”
王宁知的长剑凛凛散发出寒气。
林间寒气飒然。
吴远手握长枪,“你虽懂得几分功夫,老子也是刀尖舔血的。诸位兄弟,倘若你们想要活命,便和我宰了这个黄毛儿。”
其余兄弟便也满脸杀气,黑子已然死了,这血还在冒着血气。
那是他们一直依靠在一起的好兄弟。
偏生如今就这样死在了他们的面前。
他们心里如何不愤怒呢?这种怒火熊熊燃烧,恨不能够将王宁知宰杀。
王宁知却依旧笑着。
“若你敢反抗,倒真是好,只是你以为我的长剑取不了你们的性命?”
他面上带笑,无端讽刺。阴阳怪气的语调叫人觉得不寒而栗。
吴远虽然嘴上说的这样轻松,可却在默数着自己的呼吸。他知晓此时王宁知阴狠的语气里透露出一丝急迫与激动,想必是有所图谋而来,抑或是受了什么刺激。
“王大人辗转而来,难不成是就一定要拼个你死我活?”
吴远眯着眼睛看着王宁知。
王宁知则是踩在这尸体上,用长剑叼了叼人头道:“看来吴大人真是天纵之资,委屈你当个山贼跑路了。委实让在下有些欣赏。”
吴远心中顿生哀叹,早就知道王宁知这人是个阴晴不定的,与他做交易,向来都是谨慎再谨慎,只是对于长云侯夫人南惊鸿,他不敢掠夺,因着南惊鸿不是个简单的角色,身后的长云侯更是有着一人便把这些人灭绝的能力,所以他便只能左右夹击,夹在中间不得自由。
果不其然,王宁知缓缓的将长剑放到眼前,挑眉道:“想不到就连杀了个把人,吴大人都能不放在眼里,只是我嘛,平生最恨与人交易言而无信。”
他眉眼中隐隐含笑,再而后便是暴戾无比的又取了一人性命。
“吴大人想要这些人活命,便即刻去将淮阴公主带过来。”
吴远大惊失色,怨愤至极。
“你竟然心里还在想着这件事情,实在是叫人觉得狂妄肆意。你以为你对淮阴公主怀藏的心思,长云侯会不知道吗?你当初说,若是能帮助代砚骁成事,便能放我们走,抑或是代砚骁事发,带走淮阴公主,我亦是做了。可是我等了四日,你都没能来,我不算失约。”
北风呼啸,叫人觉得寒意顿生。
王宁知又是神出鬼没的一剑击出,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个壮年汉子从马上浑然倒下,七窍流血而亡。
“长剑上有着剧毒,在座怕是都得要留下。”
这样的不知道自己能否活下来的夜晚,对于这些人来说更加生不如死。
他们看不见王宁知动手,只知道他杀了一个人后会说上一会儿话,而后再度杀人。
吴远看清楚那月光之下,是王宁知一双就像是狼眼珠子一样的眼睛,
他笑的愈发惊悚,眼神十分危险,而后就是人头落地,鲜血四溅。
吴远的神经绷得紧紧的,照旧是王宁知的诡异的笑容。
他从来没见过这种难缠的对手,明明只不过是个世家的金玉郎君,还是庶子所生,又有着名满金陵的才名,如今是天子门生的文官朝臣,年纪轻轻大权在握,却又有着这样神鬼莫测的功力,这样的人最是难以捉摸。
他生的这样一张俊秀的脸,可是额头却有着不相符合的青筋暴怒,眸中是熊熊怒火在燃烧。
“却是如何?连你,连你这种狗奴才都觉得我不如长禹,长禹有什么好?他凭什么抢我的女人?”
他的声音低沉而邪恶,像是压抑许久的怒火。
淡淡的语气里却又隐藏着杀伐之气。
吴远终于按捺不住。
“如今你想要淮阴公主,在这里杀我们,有什么用?”
“自然是没用的,我要知道,那日是谁打开了云叶城,率领军队出击的?”
“自然是长云侯,如今朝廷颁下来的诏令不存在着的吗?”
吴远连忙说道。
“如今是把我当糊涂人来看?呵呵,你若不知道内情,便再死两个也行。”
吴远身后只有四个人尚且活着,各个大汗淋漓。
听着吴远糊弄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