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车窗刚才被秦少凌打开来透风,并没有关上,晚上气温降低,夜风这样吹过来了,苏牧的脸又是直面窗外的,没两下,便有些着凉,打起喷嚏来了。
这喷嚏来得猝不及防,苏牧有些尴尬地找着包里的纸巾,秦少凌面无表情地将纸包扔到车后座,刚好丢在苏牧的手边。
苏牧见这突然被秦少凌扔过来的纸巾,一脸不快,很有骨气地推到一旁,并不打算要拆开来用,而是继续找着自己包包里面的纸巾,找了好一会儿,苏牧才发现,敢情自己今天是没带纸巾。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她无奈地撇了撇嘴,可是看着刚才打喷嚏弄脏的手,只好不甘心地伸手去够旁边那刚才被她推开的纸巾。
等到苏牧擦完鼻涕以后,发现车窗已经被秦少凌关得死死的了。
秦少凌看了一眼苏牧,语气终究是有些缓和了下来,但是还是透着些淡漠,“你只顾着找工作,是不是忘记了,你之前和我有言在先,会来我公司帮我设计?”
如果不是秦少凌提起这一茬,苏牧几乎要忘记了这件事情,或者说,在她的潜意识里,“设计”这个词,似乎短时间内都不可能出现在她的生活和工作里了。
这个星期不断地找工作和面试,哪怕是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的苏牧,也被这残酷的现实一遍又一遍地刷新着三观。
以至于都现在,她甚至会觉得能够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就已经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她真的再没有想过,自己可以马上成为设计师。
“我”突然被秦少凌问起来,苏牧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好了,难道要说,她以为他之前只是说说而已的吗?
毕竟到现在,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碰过设计了,更别说能够拿出些什么像样的作品可以让秦少凌觉得她是有价值的了。
犹豫间,苏牧低下了头,车内淡淡的光线打在她的脸上,她眼睫毛也低垂下来,笼罩出一层淡淡的阴影。
秦少凌侧过头去,看见的就是这样沉默的苏牧,他好像猝不及防地,从她的表情里面看出了一丝不知所措。
是对未来的不知所措吗?秦少凌猜想。
见苏牧沉默着不说话,秦少凌也没有咄咄逼人,他继续稳稳地开着车。
好一会儿,苏牧终于开口了,她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看着秦少凌,说:“你说的是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去你公司上班吗?”
也许是被苏牧这小心翼翼的态度触动了,秦少凌竟然觉得这个时候的苏牧像一只受伤的小猫,楚楚可怜的。
但是,转念之间,秦少凌又想到这只小猫也会背着自己一声不吭地去觅食,他的嘴角又沉了沉。
“没有什么可不可以,你如果有这个信心和实力,又何必担心不能够胜任工作。”在苏牧听来,秦少凌回答得有些模棱两可,也听不出来他究竟是个什么意思,是她可以去上班呢?还是不可以。
苏牧一时间也摸不清楚秦少凌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而且,因为今天的糗事,她在秦少凌面前已经是丢尽了颜面,现在还得他出面来收拾烂摊子,所以苏牧也不好意思再就这个问题多问秦少凌些什么了。
秦少凌见自己说完这番话以后,苏牧又沉默着不吭声了,以为她是在考虑着这件事情,也没有出声多说些什么。他游刃有余地操作者汽车的方向盘,从苏牧这个角度看过去,他的侧脸棱角分明,皮肤白皙,是一个可以让许多女人为之倾倒的好看皮囊。
秦少凌像是注意到苏牧的视线,侧过头来看了一眼苏牧,却发现她已经不动声色地把头给别过去了,她的侧脸看起来有些憔悴,眼圈下泛着淡淡的青色,想来是今天一天奔波的缘故。
看着窗外的景色,苏牧忍不住又想起了今天发生的这一切,她突然觉得有很多很多的事情是她从来都没有接触和了解过的,所以在很多方面,她几乎是一无所知,也有很多很多的人,是她从来没有遇到过的,这些人有好有坏,但是都不是她想象的那个样子。
今天遇到的那个黄经理,也许就是这个社会中的典型人物之一,苏牧却傻傻分不清楚,若不是有了秦少凌的及时相助,她怕是又要惹上些麻烦事情了。
当然,这些事情,苏牧是断然不会跟秦少凌提起的,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这些想法和碎碎念会跟秦少凌说,即使这个时候他看起来好像没有平时那样那么难以靠近和淡漠,但是她依然没有想要和他诉说这些事情的yù_wàng,她很清楚地意识到一点,她跟秦少凌的生活是截然不同的,很多时候他们之间的想法都是无法共通的。
就像秦少凌无法理解苏牧为什么要去找这样一份不入流的工作,宁可委曲求全也不愿意跟他开口,因为他看不见苏牧看似淡然轻松的表面后背负的东西和压力,也无法理解苏牧寄人篱下,无所事事,小心翼翼却难以保持平衡的心理。
这一天晚上,又是一个难以入眠的夜晚,回想着这坎坷的一天,苏牧一半是觉得感慨,一半却又有一种刚刚有了希望却又坠入谷底的失落感。明明昨天还在兴奋着,好不容易终于找到了一份工作,以为自己可以开始全新的充实的工作生活了,却被生活当头一棒地打击到了。
苏牧睡不着,只好捧着手机刷起了朋友圈,大概都是些千篇一律的内容,晒自拍,晒美食,晒伤感语录……苏牧的手指在屏幕上划动着,却在看到一条朋友圈内容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