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都不说上来便这么狠,这个呈风王真的是自己爹吗?宋宁渊心中暗道。
云屏看了看宋宁渊,握紧了拳头,后退一步,随她跪了下来。
一个人从假山后绕来,他五官阳刚,身体瘦削,板着脸,看起来十分严肃,身上穿一件黑金色的朝服,想必是刚下了朝回来,就赶着训她来了。
萧呈风看着宋宁渊,心中觉得有些不对劲,以往自己这个儿子是十分害怕自己的,哪怕是看见了都会发抖,怎么如今即便是跪着,也昂首挺胸,看不出半点的慌张。
“逆子,你还不知错。”萧呈风眼睛微微眯起,盯着宋宁渊,缓缓地说。
“孩儿不知犯了何错,还望父王告知。”宋宁渊不缓不慢地说,眼睛根本就没看萧呈风,而是轻飘飘地停留在院中景物上。这般抛妻弃子的爹,她连个父亲都不愿意喊。
“宋宁渊,你出去了一趟,如今连本王都不放在眼中了。”萧呈风慢慢走近,从随从手中接过了一根乌黑的鞭子。
“你擅自离家出逃,又擅自回府,还企图嫁祸于汀儿身上,本王自己的女儿本王难道还不知吗,她作为长姐,怎会纵容你出门历练,简直一派胡言!这几日宫中事物繁忙,本王无暇顾及你,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胡作非为!还在府中纵容手下行凶,你简直不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
宋宁渊见过偏心眼儿的,没见过这么偏心眼儿的,自己儿子被人设计,在外面颠簸了好几个月,不但不关心,反而妾室说什么他信什么。
空口白牙几句,就能给她冠上这么多罪名。
她冷笑一声,微微抬起头来,第一次看向萧呈风的眼睛。
萧呈风有那么一瞬间愣怔了,他这个儿子从小胆小没用,这还是第一次见他露出那种眼神,仿佛不惧怕世间任何事,瞳孔黑黝黝的,一眼望进去,像是真的望进了深渊。
“回父王,第一,荒漠之事是受害者,孩儿莫名其妙被人打晕,再醒来已经出了京城,此事父王不是应该来怪我,而是查清是何人敢绑架您的儿子,将之绳之以法。”
宋宁渊说话十分从容,没有一丝的慌张。
“第二,至于历练之事,由于孩儿在昏迷之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就是庶姐,所以在荒漠的时候便一直以为这是庶姐所为,可是庶姐却否认了,那既然这样,可能是孩儿记错了,毕竟在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孩儿体弱,命悬一线,记错了也是有可能的。”
“你!”萧呈风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虽然他不想承认,但自己确实无法反驳。西北荒漠是个吃人之地,宋宁渊没有必要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看见萧呈风犹豫了,宋宁渊又道:“至于纵容手下之事,若是父王有心查定会查明,那帮仗势欺人的婆子丫头是怎么对待我娘的,她们用来煎药的东西我现在还留着,里面那些药材别说是我娘,就是您,吃了身子都会无法承受。”
“更别说,这样的药吃了绝对不止一天。”宋宁渊淡淡地说,眼神却一瞬间犀利起来,萧呈风一怔,手中原本握得紧紧的鞭子慢慢垂了下去。
他虽说不喜也不在意自己这个王妃,但是一帮下人竟敢以下犯上,这就是同时不把他放在眼里。
宋宁渊知道萧呈风不会对宋眠有怜惜,但是他在意面子。
萧呈风看着宋宁渊的眼神慢慢开始变化,带着些探究,这个儿子自己一向是当做一个污点来看的,也从来不关注,但是如今看来,似乎变了许多。
正在此时,两个人出现在了宫苑的门口,一个略高一点,一身黑衣,身姿颀长,另一个穿着明黄色的龙袍,正在哈哈大笑,而那黑衣的人礼貌地听着,眼中没有一点笑意。
守在宫苑两边的侍卫和宫女见到二人,扑通一声跪下。萧呈风也暂时收起了鞭子,低头道:“皇兄。”
宋宁渊如今是侧身,依稀可以看见二人,一个是那日所见的皇上,而另一个人。
宋宁渊睁大了眼睛。
那人慢慢走过来,旁边的景色便被衬得没了颜色,额间垂着两缕乌发,随风飏动,眉目低垂,眼中星辰仍可以看见,若不是高大挺拔的身材,说是倾国之色也不为过。
如此好看的人,宋宁渊此生只见过一次。
这样想着,她像是被人打了当头一棒,差点跳了起来。
这不是那日在荒漠中的男子吗?没想到他没死,且,竟然摇身一变,成了战神王爷萧陵?不对,他就是萧陵。
宋宁渊简直哭笑不得,这人世间的缘分真是妙不可言,她当日还出言调戏了他,如今真想回去给自己一巴掌。按照辈分来说,这可是她的皇叔,皇叔啊。
被整个燕京又敬又怕的战神啊。
萧呈煜摆了摆手,看向地上的宋宁渊,有点惊讶,这个皇侄小的时候他曾见过,当时便是个小哭包,没想到如今不仅长大了,还十分俊朗硬气,那些传言,确实是有失偏颇。
“呈风啊,这几日与赵国议和之事紧迫,朕才让你叫世子进宫说教,你为何还动上了手?”萧呈煜看了一眼萧呈风手中的鞭子。
“回皇兄,这孩子太过顽劣,臣也是迫不得已。”
宋宁渊皱了皱眉头。
“原是这般。”萧呈煜轻飘飘地说了一句,然后又问,“朕昨日听说汀儿也受了伤,如今好些了吗?连累这孩子了,等会儿朕派人送去些东西,让她好好养伤,才能进宫来同朕解闷。”
人们